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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處所傳來的聲音”。所以,它到底是“什麼聲音”,終究是由大腦來判斷的。
我們的大腦必然習慣性地將它還原為已知的聲音。
那從天而降的、彷彿穿透了一切的高音,在基督教徒聽來不啻“天使之聲”。而在佛教信徒的耳朵裡,或許就是“唸經”的聲音,抑或“寺院的鐘聲”了吧。
總之,由於泛音是“出處不明的聲音”,所以在各民族文化中,人們習慣性地將它認定為“只應天上有”的聲音。
聽到泛音的人之所以會陷入難以言表的感動中,也是由於這個緣故吧。
聽者為自己大腦所創造出的聲音而獨自感動著。
如果用一個古舊的詞來形容,那麼泛音帶來的感動其實就像“match?pump”①。
縱火也罷,滅火也罷,由自己來完成一切,才是最為可靠的,從這個理由來講,“match?pump”才是“縱火與滅火”的最理想形式。
不過,在通常的“match?pump”活動中,縱火之後又去滅火的人其實非常明白,這些都是自己所為。然而,傾聽泛音的時候,聽者自身並不知道自己是一邊聆聽著泛音,一邊“透過想象來創造出自己希望聽到的聲音,並有選擇性地聆聽著”。
打個比方,就像半夜三更進入夢遊狀態,而把第二天的早餐準備停當的人。
每天早晨醒來,他都驚訝於“自己現在最想吃的那道早餐”早已呈上餐桌了。他深信這是“小矮人”在半夜為自己精心準備的。並且向上天感恩道:“啊,多麼美味!小矮人,謝謝你!”
但有一個難點——如果他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那麼將無法帶來任何感動。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泛音式寫作(2)
恐怕在傾聽泛音時也會產生同樣的難點。
世上也有無法聽到泛音的人。
作為物理音,它是一種確實存在的空氣振動,所以泛音並不是不能感知的。
不對,那些人只是不具備那種因襲的“天上世界”的形象而已。能夠將泛音認定為“天上的音樂”,需要一種因襲的“天上世界”的形象。
壓根兒沒有“天使”之類概念的人,自然也就無法聆聽到“天使之聲”了。
所以,泛音體驗的實質是由每個人“靈魂的成熟”達到何種程度而決定的。
在《莊子?齊物論》中,我們可以反覆讀到“天籟”一詞。我想,這個自古以來都被認為是極為費解的辭藻,也許就是指的“泛音”也未可知。
弟子子游詢問自己何以不成熟,對此,楚國的隱者南郭子綦作了如下解釋:
女聞人籟,而未聞地籟,女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
根據註解,人籟是指樂器演奏的音樂,地籟是指風吹拂大地而奏出的音樂。只要側耳傾聽,便能聆聽到地籟。
那麼,何以聽聞天籟呢?對於子游的提問,子綦這樣回答道:
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鹹其自取。(所謂天籟,本是風吹拂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東西,使它們發出各自固有的聲響罷了。聲音都是由物體自身形態所決定的。)
風吹進洞窟中,於是形成了時而啜泣,時而怒吼的地籟之音。同理,所謂天籟,即是促使人的內心產生喜怒哀樂諸種感情的“某種東西”。它只具備效果,而不具備形態。然而,既然產生了喜怒哀樂、悲嘆及執著的感情,“其所由(原因)”就必定存在於某處。《莊子》將此稱做“真宰”(真正的主宰者)。
有一種聲音叫做“天來之音”,它以不同方式進入每一個聽者的耳朵,伴隨著強烈的真實感震撼著我們。透過它,構築起了人性的意義。它不是現實的聲音,而是隻有等聽者邁入實存之境後方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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