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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德和他的炊事班，列入縱隊直屬供給勤務部隊內。他身材高大，是全隊第一名。剛進會場，還沒有立定，忽然聽到右邊先到的佇列中有人叫道：&ldo;你看！你看！朱老大……&rdo;

他順聲看去，是陳廉，陳廉穿一身較新的軍裝，顯得非常精神。他正拿著一大疊傳單在散發。陳廉手指著他，於是好多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

&ldo;你今天颳了鬍子，放下洋鐵水桶了？&rdo;

朱福德把他從上到下端詳了一番，說；&ldo;我看你我都一樣一一你不是也放下洋鐵宣傳桶了。&rdo;

&ldo;是。不過這只是暫時放下而已。&rdo;

&ldo;當然是暫時放下，我知道，你的筆不把蔣介石和帝國主義寫倒是不會停的。&rdo;

&ldo;朱老大，我也知道，你的水桶不把蔣介石和帝國主義淹死，也是不會放下的。&rdo;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

這時張山狗也擠過來插話：&ldo;我們羅霄縱隊有兩個桶，一個是朱大伯的洋鐵水桶，一個是小陳的洋鐵宣傳桶，一個挑著走，一個提起走。朱大伯的水桶，好象兩口水井，打勝仗不用說有水，打敗仗也有水；小陳的宣傳桶，打勝仗不消說寫標語，打敗仗也寫標語，宿營不消說寫標語，行軍也寫標語；白天寫標語，晚上就畫路標，有時還在月亮下寫標語。這兩個桶，他們什麼時候都用上了。&rdo;

&ldo;那麼你也該有個桶罷？&rdo;

&ldo;我什麼也沒有。&rdo;

站在不遠處的何宗周，快步走過來，眼珠轉動幾下，眉毛飛揚，抿了一下嘴說：

&ldo;我看你穿土豪的長袍大褂去白區偵察，總擺不出士豪的架子來。土豪看到你，也許會笑你是飯桶。&rdo;

大家都大笑起來。

忽然西面有人浮動。有兩個紅軍士兵押了個人來，那人頭戴飛機帽，身穿國民黨的軍官衣服，佩著國民黨的臂章徽章，胸前有幾個大字‐‐&ldo;國民黨飛機師&rdo;。

紅軍戰士把這個囚犯押到會場中間，接著來了兩個人，一個站在桌子北面，他的座位上，寫著&ldo;審判官&rdo;三個字；另一個人坐在桌子東面，座位上寫著&ldo;檢查官&rdo;三個字。檢查官控訴了國民黨飛機的罪狀後，審判官就嚴肅地問道：&ldo;你當飛機師多久了？&rdo;

&ldo;四年了。&rdo;

&ldo;你為什麼去當飛機師？&rdo;

&ldo;我以前覺得開飛機頂有意思，就去學航空。畢業後當了飛機師，就聽命令參加進攻蘇區和紅軍。&rdo;

&ldo;你炸了多少地方？&rdo;

&ldo;多得很。興國、東固、富田、寧都、石灰橋、禮田、高橋頭、埠前好多地方都炸過，還炸了你們的隊伍。&rdo;。

&ldo;你為什麼要炸老百姓和老百姓的房子？&rdo;

&ldo;蔣介石、何鍵叫我炸的。他們說你們都是土匪，紅色區域是匪區，紅區的老百姓是匪奴，通通該死，通通該殺。&rdo;

審判官停了一下，又問道：&ldo;我們打的是土豪劣紳、帝國主義，老百姓自己做自己吃，難道該死該殺嗎？&rdo;

&ldo;我當國民黨的飛機師，只聽蔣介石的命令。&rdo;

審判官忽然眉毛一豎，右手在桌上一拍，大叫道：&ldo;混蛋，蔣介石、何鍵是什麼東西，他們是帝國主義和土豪劣紳貪官汙吏的走狗！屠殺人民的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