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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這種寨子一旦壯大了之後,官府就會派人來圍剿,強行押送百姓入城,罰役三年,百姓也不敢再出城了,然而自從汀悉謀反後,永載帝召各國王室入定周為質,再次增加了各國的貢銀,民間賦稅連年增長,為了躲避苛政和徭役,這類寨子和村落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一時間也圍剿不盡,成了一個難以解決的痼疾。
像亓徽,在母親的盡力斡旋之下,百姓勉強能安居樂業,城外也少有這類的村寨,然像東沛、序戎、月支這類定周的鄰國,受定周的影響就會格外的大,這類村寨也屢見不鮮。
殷上料想的沒錯,翻過山頂,不遠處的山腳下就發現了一個寨子,粗略看去約有四五十戶人家,都是極為簡陋的屋子,挨挨擠擠地擁在一起。
殷上沒有貿然靠近,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伸手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袍,將江遺雪的臉仔細遮住。
叮囑道:「小心些,遮好了。」
他乖乖點頭,伸手整理,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紺青色眼眸。
殷上拉住他的手,小心的朝那個村寨靠去。
此時是冬日,又已經臨近黃昏,寨中沒幾個人,殷上走近了,才看清門口放了一個簡易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著「蓮花村」三個字。
殷上並未主動進去,而是站在門口,一副東張西望的踟躕樣子。
很快,臨近村口的一戶人家開啟了門,一個老婆婆拄著柺杖走了出來,頭髮花白,顫顫巍巍地靠近他們,渾濁的眼睛眯了眯,問:「誰啊?」
還未等她說話,屋內就又跟出來一個五六歲上下的小男孩,警惕地看著他們。
殷上咬了咬下唇,怯怯地看著她,說:「婆婆,敢問這是哪?」
那老婆婆點了點柺杖,說:「這是東沛涵州城外的蓮山,你們二人從何而來?」
殷上眼裡浮現出惶恐,道:「我們是從定周來的……這裡竟到了東沛了嗎?」
老婆婆見他們二人風塵僕僕,滿身塵土,也以為他們是逃出城的百姓,語氣和軟和了三分,問:「你們倆怎麼回事,要去哪?」
殷上道:「我們姐弟二人原是定周滈州人士,父母都是小生意人,幾年前我父親走了……前段日子我繼父趁我母親不在家,竟要把我們姐弟二人賣到風塵之地……我們是拼了命才跑出來的,本想去序州找我母親……可誰知……」
聞言,那老婆婆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憐惜,道:「可憐孩子,你們要去序州,那已然走反了,這都到了東沛了,」她看向包著臉的江遺雪,問:「這孩子怎麼回事?」
殷上道:「我們二人是鳧過沛水的,冬日河水寒涼,弟弟有些發燒,我們想來問問路,又怕過了病氣給你們,故而將他遮住。」
那老婆婆嘆了口氣,道:「真是好孩子,進來喝碗熱茶再走吧,冬日下水,可是要壞了身子。」
言罷,她便顫顫巍巍地拄著拐走在前面,那小孩扭頭看了他們幾眼,依舊一臉警惕。
殷上忙感激地應了聲好,拉著江遺雪的手跟著那老婆婆後面。
那矮矮的小屋被一些粗細不一的木樁和石頭圍住,勉強算作一個院子,推開那搖搖欲的矮門踏進去,可以看見角落有一小片翻著土的地,因著是冬天,上面沒有種東西,邊上有一個裝水的木桶。
院子不大,沒兩步就走到了屋子門口,那屋子說是屋子,其實只不過是一個草棚,上下左右都在漏風,屋內暗沉沉的沒有燈,借著屋外的天光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陳設——一張矮矮的木床,上面是一些雜草和一卷薄薄的、漏著棉花的髒被子,裡面沒有桌子,幾塊大石頭往牆角一搭,上面架了一個鍋,邊上放著幾個已經殘缺了的破碗。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殷上從未見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