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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出聲，那端自報家門：&ldo;迦迦，我是蒲叔。&rdo;

孟回靜默了一瞬：&ldo;……蒲叔，有什麼事嗎?&rdo;

蒲東是個直腸子，笨拙地說了一大段寒暄的話，才小心翼翼扯出正題：&ldo;迦迦，晚上回家吃飯好不好?最近荷花開得很好，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炸荷花，還想吃什麼，蒲叔都給你做。&rdo;

孟回眼睫蝶翼般輕顫，婉拒道：&ldo;不了，謝謝蒲叔。&rdo;

&ldo;迦迦，你不想回來看看嗎?這也是你的家。&rdo;

毫無防備，孟回被戳中軟肋，那根無形的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沈寂伸手摟住她，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逃避無法解決問題，只有把它拔除，才能永絕後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掙脫了桎梏，應答道：&ldo;好。&rdo;

話音落地，只覺身心輕鬆。

兩人相視而笑，窗臺上綠意湧動。

孟回挑了幾本書，拿到樓下結帳，沈寂掃了碼，牽著她出門，隨意找了家館子解決午飯。

孟回開啟手機，跟著導航穿街走巷，來到弄堂深處的一棟民房前，敲了門後，裡面傳出溫和的女聲：&ldo;來了。&rdo;

門開啟，中年婦人好奇地打量他們：&ldo;你們找誰啊?&rdo;

&ldo;請問您是妙妙的媽媽嗎?&rdo;

聽到女兒名字，程母立時紅了眼眶，往前一步，搭上孟回手腕，親切地拉著她進屋：&ldo;你就是妙妙在柏林的室友回回吧，她跟我提過你很多次，多虧你照顧她了。&rdo;

程玉妙好不容易擺脫渣男，卻在回國的航班上不幸遇難，至今仍是程母心頭的痛，好在嚴濤最終得到了應有的報應，鎮子就這麼大，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渣男鋃鐺入獄的訊息早已傳遍，臭名遠揚，妙妙要是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孟回喝了口茶水，問起她近況。

&ldo;事情已成定局，除了看開也沒別的法子，&rdo;程母看向五斗櫃上一家三口的照片，女兒笑容燦爛，她也跟著笑了，&ldo;還好有妙妙爸陪著我，上個月我們還收留了一隻流浪貓。&rdo;

&ldo;那筆賠償金，我們準備用來建一座小型遊樂園，免費向鎮上的孩子們開放，名字想好了，就叫妙妙樂園……&rdo;

孟回入迷地聽著，不知不覺已是暮色四合時分，臨別前，她在門口抱住了程母。

這一次，孟回也抱了很久很久，就像是要把妙妙生前給的最後一個擁抱，還給她還未來得及告別，卻從此永別的媽媽。

程家和蒲家離得不算遠，走路15分鐘就到了，落日熔金，晚霞肆意在天邊潑灑成了油畫，美輪美奐，孟回停在湖邊，當年那部來自霏市的車就是從這兒接走了她，如今荒地成了人工湖，長滿荷花。

荷葉鮮綠，層層疊疊，挨挨擠擠，淺粉色的荷花或滿綻，或含著花骨朵，上有蜻蜓飛舞，下有紅色錦鯉遊動，驚起一圈圈漣漪。

清風徐來，盎然綠意，濕潤撲面。

也許是近鄉情怯，孟回深深呼吸：&ldo;沈叔叔，要不你陪我進去。&rdo;

沈寂眸底光影交錯，心照不宣地笑了下：&ldo;走吧。&rdo;

那條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的路，在他們腳下，走到了盡頭。

院門敞開著，孟回敲了敲，無人回應，她跨過門檻走入，十來平方的天井，竟像被歲月封住了般，幾乎沒什麼變化，連井邊生著青苔的石頭都還在原來位置。

&ldo;迦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