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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之日起就機關算盡,步步為營,誓要那些人血債血償,如今再到此時,顧相檀卻有了更多的顧忌和猶豫,他怕重蹈覆轍,更怕殃及池魚。
但是,若真就此罷手,顧相檀也不會願意,我不害人,人卻要來害我,坐以待斃可不是顧相檀重活一遭的目的。
既已失去的那便追回不得,可還未失去的、本就該得的,顧相檀就需防微杜漸,未雨綢繆才是。
好比淵清。
又好比,原該屬於淵清的那個位置……
☆、進宮
隔日,顧相檀入京。
因怕節外生枝,故路上一行人都極盡低調,並未引起多大關注,也沒多少人知曉他們身份,直到進了城才擺開陣勢,而城中百姓早已聽聞靈佛將至,早早就沿街等待。轎輦抵達後一路行過,眾人皆鋪胸納地磕頭禮拜,虔誠之態甚至比之皇帝出行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得騎於馬上的趙勉心裡又是訝然又不是滋味。
而蘇息和安隱也被這陣仗有些嚇到了,他們只知自家公子出身尊貴,卻不知竟能受萬人屈膝朝拜至此地步。
再看顧相檀,任外界山呼海嘯肘行膝步,他自端坐轎中不動如山,實在了不得。
但其實,顧相檀自然不似表面所見那般平靜,自重活一遭不過月餘,兜轉一圈又回到了這個傷心地,且一切還未發生,一切皆可挽回,心內嗟嘆澎湃激盪湧動難以為外人所言,只緊握袖中佛串,一遍遍默唸心經,讓自己不至失態。
又行過半個時辰,漸漸才將人群的躁動之聲拋在身後,進了皇城。顧相檀聽著沿途每過一道宮門都有小太監尖細的唱喏聲,手中的佛珠也越轉越快,直到到了乾坤殿外,轎輦終於停了下來。
一道蒼老又粗糲的聲音響起。
“——請靈佛下轎!”
顧相檀睜開半闔的眼,睫下詭光一閃而過,他感受著紫玉佛串溫潤的溫度,慢慢將它套回了手腕上。
轎簾被掀開,顧相檀斂了表情,一步跨了出去。
轎外,秋風獵獵,鳥革翠飛,不遠處恢弘殿宇前,宗政帝攜一眾朝臣皇眷負手而待。
顧相檀頓了頓,朝著他慢慢走了過去。
他一身素衣,身姿清癯消瘦,迎風行來衣襬微蕩,初初看去竟已有了一股楚楚謖謖的氣度在,待行到近前,眾人才微微晃神。
顧相檀不需跪拜,所以他只對宗政帝雙手合十做了個長揖,輕輕說了句,“顧相檀見過皇上。”
趙攸細細將顧相檀打量了一番,點頭笑道,“幾年未見,少年如今安矜持重,傅相果然教導有方。”
他這話其實說得有點不對,顧相檀雖然沒有出家,但身份早已今非昔比,趙攸卻還是拿老熟人的一套口氣來對他,甚至將他當做晚輩誇讚,有故作親近之意,也有壓上一頭之心,不過就是欺負他年紀小。
觀正在一邊微微皺了皺眉,但也不好說話,倒是顧相檀並未介意,仍淡淡道,“皇上謬讚,師傅如今一心求佛,早已摒棄俗世之名,相檀也自會承其心願,不負重託。”
一句話就把剛才皇帝那句“傅相”給打了回去,告訴他傅雅濂已經辭官,不是你的臣子了,別拿老的稱呼來套近乎,另一句就說,我什麼事都是聽師傅的,我和他是一條心的,他希望我如何,我就會如何。
宗政帝一怔,繼而便笑了,“好好,靈佛一路顛簸,必然累了,先休整片刻,晚上在紫微宮朕備下了素齋,為靈佛洗塵。”
顧相檀是來奔喪的,不是來京裡做客的,但是皇帝開口邀請了,他自然只能答應,而且觀正禪師說得對,眼下順遂些才是上策。
顧相檀又同皇帝寒暄了幾句,聽著他在群臣面前把太子趙勉好好的誇讚了一頓,說他這次不負所托,一路跋涉保得靈佛安康,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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