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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道，&ldo;書辭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她最孝順，最懂事，最聽話，可是她一天天長大，我看著她那張臉……&rdo;

言則無奈到了極致，欲言又止地狠摔袖子：&ldo;就不是你想的那樣！&rdo;

&ldo;不是我想的哪樣？&rdo;陳氏咬著唇，&ldo;我替你把這個孩子一點一點拉扯大，她生病的時候我照顧她，她小時候那些衣衫，一針一線都是我挑著燈給她做的。我女兒有一口飯吃，我幾時缺過她一口？而你呢？你自己又為她做過什麼，到頭來竟怪我？&rdo;

被她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言則重重地頷首，&ldo;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壓根不應該把她帶到這個家裡來。&rdo;

&ldo;你……&rdo;

言書月靠在門外，怔忡地捂住了嘴。

裡面靜默了許久，才聽到陳氏輕聲開口：&ldo;她人來都來了，我也沒說一定要趕她走的……&rdo;

言則終究嘆了口氣，&ldo;我知道這些年你不容易，錯都在我。&rdo;他走過去，摁在她肩頭摁了摁，&ldo;其實你有火氣大可以衝著我發，書辭她……&rdo;

&ldo;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rdo;她抬手把眼角的淚花拂去，&ldo;先把人找到吧，我也不想看著她出事。她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叫我如何安心……&rdo;

山村裡，月光下。

韋寡婦吱呀吱呀搖著紡車：&ldo;你既說你爹爹在找你，表明你家裡人還是惦記著你的。你有你的委屈，有些話我不好勸，只是姑娘家離家在外，實在是不安全。你往後呢？靠什麼謀生？這世道可亂著，好人少，壞人多。&rdo;

書辭坐在一旁，垂著眼瞼半晌無言。

她輕嘆道：&ldo;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和你娘有芥蒂，更應該與她好好的談一談。退一萬步講，她真的不那麼喜歡你，你也不應該走出城。你還有你爹爹不是麼？互不往來的方式有很多，你偏偏挑了個最不好的。&rdo;

書辭慢慢地點了點頭，&ldo;你說得對，是我太欠考慮了。&rdo;

見她如此乖巧，韋寡婦也不禁一笑，&ldo;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是京城裡出來的大家姑娘，我也不想見到你在這種小地方過生活。像我們這樣，有什麼好的？&rdo;

&ldo;你高看我了，我在京城也算不上什麼大家閨秀。&rdo;

雖是這麼說，不過韋寡婦讓她好好想想，書辭還當真仔細地想了想，這一想就想到了深夜。

山中風大，一晚上吹得呼呼有聲。

近處遠處不時有犬吠響起。

廟外的雜耍早就收了攤，秦公子和他的走狗們從祠堂後面的山口慢條斯理地出來，沿著鄉村小路走。

&ldo;沒看頭，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這個祠堂，我才不會來。閒的！&rdo;

秦公子的兩根手指都上了膏藥，厚厚的裹了一層，稍微一碰便能疼得他哭爹喊娘。

他翹著傷指心疼自個兒：&ldo;好不容易遇到個標緻姑娘，臉沒摸著還白白賠上兩根手指，真夠虧的！這娘們養的狗比我的還厲害……&rdo;

隨從們聞言，無辜的面面相覷。

書辭一直睡不著，大約後半夜時，遠處的犬吠聲忽然變大了，夾在其中的還有些吵雜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