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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三媒六聘,沒有花轎紅妝,沒有鳳冠嫁衣,進了這個院子的當夜,對著月亮了天地父母,咬牙想著,既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活出一番樣子來,可真一日復一日過起時光來,才曉得個中艱難滋味。
起初的兩年,什麼都不會,婆婆手腳健全,洗衣燒飯無用插手,只照看孩兒,婆婆病的時候,懷著春兒快臨盆,強撐著上灶臺,飯都燒糊了,饅頭不曉得發麵,蒸了一籠屜死麵饅頭,可惜了白麵細粉,在這裡可不是容易吃得上的。
到了月子,連個熱湯都喝不上,第四天的時候就下地了,家裡好幾張嘴等著吃飯,堯兒也無人照料,髒的像個小乞丐。
「娘來看我的時候,正在院子裡洗尿布,娘氣極了,罵了你姐夫一頓,留了個嬤嬤照料產褥,若不然,我現在許是已在閻羅殿了。」
定柔問她可是悔了,素韻卻搖了搖頭,道:「便是再選擇一次,我想還是如此,嫁給他,並非我選擇錯了,是我錯在將婚姻想的太好,想的花前月下,繁花似錦,兩個人在一起,天長日久,只有柴米油鹽,鍋碗不離瓢盆,他心裡能對我始終如一,我便知足,將來他有了功名,我就熬出來了。」
樹影斑駁,茶杯裡香韻裊裊。
日頭近正午,素韻起身:「竟忘了時辰,妹妹坐著,我去酒樓辦些好菜。」
定柔攔住她,「不用,我什麼都吃得慣,雜麵粗糧,我不挑。」
素韻從銀袋子裡拿出兩個銀錠:「那怎麼行,你第一次來姐姐家,叫你吃黍米和青菜豆腐不成,我買點粳米回來,蒸個飯,再買幾個招牌菜。」
定柔緊緊拽住她:「姐姐我真的不用,拔些青菜,我來做飯,這錢還是留著,你將來坐月子,用錢的地方很多。」
素韻仍堅持出去,外頭的家丁和奴僕也不能餓著,不好叫人家笑話,定柔只好吩咐她購置幾斤白麵和菜蔬回來,做打滷面。
待她出去,定柔便挽起袖子,找了個小杌子坐到桐樹跟下,握著蠻錘洗起衣服來,洗到一半,西屋的一個婦人喊她:「那姑娘,婆婆又尿了!」
定柔轉頭看去,果然見月臺搖椅上不知何時醒了,惺忪著眼,裳下正瀝拉拉流,趕緊喊了青萍進來抬人,一邊一個架著胳膊,往屋裡抬。
老人兩條腿使不上力,死沉死沉,青萍十分吃力,自覺力氣不如定柔,架到屋裡,一股子尿騷味,青萍幾乎吐了,卻見定柔翻找箱籠,找出了乾淨的外褲和褻褲,親手替那惡臭腥臊的老婦褪下來換了。
又架出來,躺回搖椅,拿著穢了的褲子到桐樹下,扔進木盆裡,伸出白玉般淨膩的小手,進水按在搓衣板上,放上皂角,刷刷搓洗起來,動作十分伶俐,洗的極快。
青萍簡直看傻了,不知該如何,她是二等丫鬟,在府中待遇如同半個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做過這等髒活粗活。
西屋的婦人走過來,好奇地問:「你們誰是官小姐啊?」
青萍悄悄指了指。
婦人詫異:「我活了半輩子,還未見過這樣的官小姐,標緻的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人卻一點做派都沒有。」
素韻回來的時候,定柔已經把五大盆衣物洗完了,搭了滿院子。
素韻驚愕了一大跳,「你怎麼能做這樣的粗活呢!」抓過定柔的雙手,果然見雪蔥玉筍似的指尖和手背累累小傷口,頓時哽咽連連,心疼道:「這麼漂亮的手,我不是作孽嗎!」淚水刷一下流下兩行來。
緊攥著妹妹「這都是那些工棚裡臭漢子們的衣服,你姐夫拿了回來,我賺些銅板貼補家用,你這般精緻的人物,給他們洗衣服,豈不是折壽了他們,我洗一天都洗不完,這麼會子你就洗完了,手怎麼禁得起,萬一留下疤痕,可怎麼得了。」
定柔咧唇俏皮一笑,唇角含著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