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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閣主的性命。多有得罪,閣主莫怪。”
薛蘅毫無血色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厭倦,仍然闔著雙眼,並不開腔說話。
呂青也不在意,從袖中掏出一塊魚符,道:“薛閣主,你的衣服已經溼透,我請老闆娘幫你換過了所有的衣衫,這塊魚符是你原來衣服裡唯一的一樣東西,現在原璧歸趙。”他將魚符放在床邊的黑漆凳上,輕輕嘆道:“若一心求死,又何必在乎這塊小小魚符?這是故薛先生留給你的吧,唉,真正可惜了她的一番心意。”說罷,便輕步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窗外密雲急雨,打得屋瓦啪啪作響。薛蘅睜開雙眼,慢慢地坐起來。她拿起魚符,輕輕地轉過來,魚符內側篆刻著一個楷體的“蘅”字,這是天清閣閣主才能持有的魚符。
她定定地望著那個“蘅”字,忽然想起,十歲那年,到天清閣的第七個月,薛季蘭把著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寫下一個“蘅”字。
——蘅,生長在野地上的草。杜蘅為藥,蘅蕪為香。
薛季蘭輕柔的話語猶在耳邊。薛蘅將魚符攥在胸前,怔怔出神,兩行淚水從眼中滑落下來。
呂青繼續跟著薛蘅,見她一路西行,沒有再故意淋雨,或跑到孤崖上徹夜吹風,慢慢地放下心來。
行得幾日,路邊的風景越來越眼熟,呂青見到了孤山附近的雙雁村,知道薛蘅要回天清閣,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可到了那片桃林後,薛蘅並沒有上天清閣所在的主峰,而是折向主峰東面的碧蘿峰。碧蘿峰並不高,但極幽深僻靜。約摸小半個時辰後,薛蘅走到一座茂密的松樹林邊。
青松掩映下有一座麻石砌成的墳墓,墓前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先妣薛氏季蘭之墓”。 呂青這才知道這裡是天清閣上代閣主薛季蘭的墳墓,不知為何她竟沒有葬在天清閣歷代閣主安葬之處龍泉谷,只在這不起眼的碧蘿峰建了一個小小的墳墓。他見薛蘅在墓前跪下叩頭,忙也上去叩首為禮。
薛蘅卻在墓前一直跪著,直到冷月當空,她才站了起來,到林中尋了些果子吃了,徑自在墓邊的草廬中睡下。
呂青見這草廬略顯簡陋破蔽,料想應當是薛季蘭剛過世的第一年,子女在此守墓所居之處。他有命在身,不敢失了薛蘅蹤跡,只得在林中一棵大松樹上尋了處較平整的枝椏,看著東面夜空中漸漸亮起來的繁星,取出一管竹笛,幽幽地吹了起來。
他以為薛蘅在薛季蘭墓前不過呆上幾日便會迴天清閣,誰知她卻一直住在草廬之中,飲山泉、食野果,渾無迴轉天清閣的意思。
她總是一整日呆坐在薛季蘭墓前,神情木然,一言不發。晚間睡在草廬,縱使春夜清寒,她也不蓋被氈,只在草堆上和衣而臥,瞪著眼睛直到天明。
這碧蘿峰幽深僻靜,鮮有人來。偶有天清閣的弟子往這處來尋野物,以薛蘅之武功,早早便聽見避開,半個月下來,竟無人得知她回到了孤山。
這日滿山瞑色、倦鳥投林時,薛蘅剛從墓前站起,忽然神色微變,躍上墓邊的一棵松樹,隱起身形。
山路盡頭,薛忱正費力地推動輪椅往墓前而來。由於薛季蘭遺命要葬在碧蘿峰,當初修繕這條山路時薛蘅便考慮了要方便薛忱前來祭掃,遇有上坡處均設了機關拉索,但儘管如此,到得墓前,薛忱還是累出了一身大汗。
薛忱在墓前叩首後,環視松林,大聲喚道:“三妹!”
雲山茫茫、松林寂寂,只有他的呼喚聲在悠悠迴響。他再焦慮地喚了數聲,頹然坐在輪椅上,怔怔地望著墓碑。
薛蘅藏在松枝間,眼眶逐漸濡溼,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分開枝葉,走到薛忱的面前。
薛忱終於失望地離去,夜幕低垂,薛蘅仍呆呆地坐在松樹上。她靠在樹上,疲倦不堪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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