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牽動他的心(第1/3 頁)
婦人望著朱長琮的臉,柔聲道:“我兒……因何事要深夜前來?
朱長琮垂眸,拱手道:“額娘這裡可發現可疑人麼?”
“不曾見。“她答的有些急。
說完又覺得不妥,暗自懊悔,在宮中那些年修煉的不動聲色,如今都忘得一乾二淨麼?
她忽然想起宮裡那個女人,若她處於此等情形定能做得不露半分痕跡。
於是她暗舒一口氣,牽動嘴角,笑著走到朱長琮面前:
“都護府一向戒備森嚴,一般人進來無論如何都走不出的,琮兒,你莫不是瞧錯了?“
有不易察覺卻難以忽視的疏離在母子間升起。
朱長琮只是恭順垂首,並未親熱地攬起額孃的手。
她也盯緊他的臉,就如頭一次見到,就如瞧一個陌生人。
夜涼如水,無聲的拘謹感讓他無措,彎身行禮,低聲道:“既如此,額娘早些歇息,兒臣告退。”
玄色的衣角一翻,隨即隱在黑夜中。
兒子……是何時喜穿玄色的呢?
猶記得從前,他總是一襲明黃色長衫,頭髮在後面辮成兩股,再纏繞而上高高束起,她總是從背後瞧著,這身形,這髮型,真像他的父皇啊。
先皇朱郝佑薨逝時,朱長琮才一歲。
他因長的與先皇神似,頗得先皇喜愛,那眉眼,那眉眼 ——一念起,婦人急轉身,遣散侍從,一個人朝後殿走去。
步履匆匆,心神不寧,到最後她跑了起來,推開房門後,一眼看到丫鬟小環倒在軟榻上,昏迷多時。
闖到她院裡來的男子早不見蹤影。
許小舟從都護府脫身後,催著駱駝一路疾行,這樣他就不至心中忿懣,人家與情郎正蜜裡調油呢,他還巴巴地趕去救人。
風冷冷的吹著他的臉,他這才恢復些平靜。
又想到,都護府裡的那個婦人,為何要放了他呢?她瞧著他時,為何那般激動?
離汗丹氏的營帳漸近了,遠遠的,他先是看到紅彤彤的火光,再往前走,廝殺聲、慘叫聲也呼嘯而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丟下駱駝,縱身飛快奔過去,好幾處帳篷被點燃,牛皮燃起來火焰熾熱,將草地照的明晃晃的。
上百個騎兵揮舞著大刀見人便砍,羽箭像蝗蟲落下,四面都是砍殺聲。
許多還穿著寢衣的汗丹氏人倒下,無數的血跡揚起,又迅速落在黑黝黝的草地上。
汗丹氏的笙旗被風吹的“呼啦呼啦”直響,在西域,任何部落看到這面旗幟,就知道鐵格爾大單于的勇士在這裡。
任何人敢來冒犯,汗丹氏的鐵騎會踏平他們的帳篷,殺盡他們的族人,擄盡他們的牛羊,就連天朝駐紮在此的都護府也不敢對這面笙旗不敬。
可這些騎兵竟敢摸黑來偷襲汗丹氏的營帳,那些守在外圍的勇士們都去了哪裡?
這些騎兵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把一向驍勇的汗丹氏打了個措手不及。
娜仁的哥哥木剌夷手握彎刀,悍勇地斬殺著一個又一個想要來毀笙旗的騎兵,他的身上、臉上全是血,混著灰煙,極為可怖。
而娜仁與爹爹特格爾在金帳前浴血殺敵,她的頭髮披散著,僅穿單薄內衣,不住的搭弓,射箭。
許小舟這些日子與汗丹氏上下都混熟了,他雖從沒把這裡當作家,可在此時此刻,就如他的家園被毀,他的親人被殺害,他大吼一聲,抽出長劍衝了進去。
身邊的騎兵悉數倒下,汗丹氏從混亂中鎮定下來,很快將偷襲者殺盡。
天邊被日光鍍上一層金邊時,營帳才整頓完好,許小舟用衣衫擦了擦臉上的血,眯著眼看一縷日光照下,深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