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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得是。」她謙恭答了,目送婦人進了轎子出門,自己規矩站在簷下,立足三個時辰。
才買來不久的小丫鬟年紀太小,比她魂魄遊蕩時所附的那女孩還小太多,滿臉稚氣,懵懂問:「她既然走了,少奶奶怎麼在這裡站著?站一個時辰她也不曉得。」
「你以為是誰叫我站這裡?並不是母親,我犯了錯,自然受罰,若是偷懶,更是有罪了。」她含笑答,腳尖錐痛,幾乎立不住,卻兀自咬牙苦撐。
小丫鬟過來將腦袋一湊:「給少奶奶撐著些,我是柺杖呢!」
手裡柔軟的髮絲叫她生出些慈愛,只輕巧一搭,便捨不得她也在這裡和自己一道頂在烈陽下受苦,便支使她去井邊打水。
「有好些水了哦。」小丫鬟遠遠給她瞧滿滿的一桶水,「少奶奶渴了?我去倒涼茶來。」
「在書房候著就好,萬事還要以夫君的意思行,不必管我。」
但小丫鬟還是捧來涼茶,踩了凳子替她揩額上的薄汗,她急切道:「快去看看少爺去,這會兒沒人伺候,書也念不好了。」
小丫鬟得命去了,留她站足三個時辰回去,腿也酥麻,幾乎站不住。
踉蹌回屋,等伺候王秀才睡下,她才揉著雙腿在東屋歇息。
「少奶奶前幾天就睡得沉,早上喊也喊不起來。昨個又好了,今兒又不好了。」小丫鬟陪她坐著。
「這些日子容易受風寒,春捂秋凍,你可多穿著些。」她輕輕別開話頭,又似乎是回答了小丫鬟。
果真,小丫鬟彷彿印證這話似的,一下子打了個噴嚏。
「你瞧瞧,快去歇著吧,明日少爺外出,早早起來替他打點,可別忘了。」
一人在屋內坐定,因需勤儉,並不點燈,只借月色打量雙手,仍舊如墜夢中。
她倒是喜歡那夢,只是處處新奇,不適應,她謹慎應付卻也帶來麻煩,不過那裡頗為自由,男女同處一室的私塾,有傷風化,卻也有些趣味,衣著新奇,但也簡便易行——
女子讀書倒是尋常,見好些女先生,個個比男子還要強。
這夢怕是太荒謬,是自己心底離經叛道,想像出這方桃源世界?絕不該如此。
說是夢,又絕無可能連續三次,隔一天,各有規律,直到後來大致也猜出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沉入夢境。
回想舊時坊間傳言,又見志怪小說的說法,她猜測,自己怕是中了邪,夜裡魂遊天外,去往仙境一般的地界。
那人問:你是誰?
她多少知道這興許也是那陌生世界的一人,但仔細追想,大約是張緒了。
這次再醒來,又是孤身一人,身邊也沒有夫君,被子又冷又硬。她艱難辨認了一番牆上的……掛鍾?仔細想想她學過的幾個阿拉伯數字,確認了時間。
尚未遲到,她套上樣式新奇的衣裳,再對鏡照照,確信自己又變作了張緒才撥出一口氣。
疊被時,枕頭下的本子中多出一行字,比她所認識的字簡單,勉強認得:
商佚。你打聽打聽我,在我面前玩古今大戲?真身在哪兒?4月10號中午12點,平都協宇大廈a座1209見。
商佚。
身體裡的第三人。
興許比自己來得早。
那人認定自己扯謊欺哄他,眼下還不知是男子還是女子,她不好輕易見陌生男子,只好將本子一收,背起書包去上課了。
她現在也曉得,這裡大約就是個更大些的私塾,一些本該出門謀生路的孩子還在唸書,是好事。她也知張緒自己年紀更大些,和這些孩子不大往來。
她是外來者,自然不能過多打擾原主的生活,更是步步小心。
上課時,先生叫起來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