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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絲眼鏡,著一條黑色旗袍,肩臂處搭著一條暗紅色的披肩,端坐在上首的沙發上,噙著得體的微笑面對著前來道賀的眾人。歲月不敗美人,她看上去仍十分優雅、端莊。
陳曉楠走上前去,熟稔地喊了聲“老師”,再朝幾個學生招了下手,示意他們近前來。幾個後輩恭恭敬敬地問了好,陳曉楠還特地介紹了聞月和周兆龍,說他們是新收的“徒弟”。
王瑾珍很和藹,輕聲細語地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又問聞月和周兆龍是哪兒人,他們倆分別回答了。在得知聞月是江城人時,王瑾珍露出了個驚喜的表情,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曾在江城一個叫落雲的小鎮住過一年。
聞月微微訝異:“我的家鄉就是落雲鎮。”
“是嗎?那可是巧了。”王瑾珍看上去頗高興,“落雲鎮是個很有詩意的地方,‘煙柳畫橋,風簾翠幕’,住在那兒會讓人心情愉悅,我人生中的第一本詩集就是在那裡譯就的。”
“當時我在鎮上租了個房子住,房東夫婦經營一家豆腐坊,他們都是熱心腸的人,平時很照顧我,知道我出國留過學,會說英語,就央請我教教他們兒子。”
“幾十年前,小鎮的學校還沒開設外語課,我領受了他們的好意,自然要有所回報,就答應了請求,翻譯詩集之餘,教他們的孩子學習英語。”
“說起來,那時我還沒去青大任教,那個孩子算是我的第一個學生。”
聞月聽到這兒,大為吃驚。她的爺爺奶奶在落雲鎮賣了一輩子的豆腐,賺了點兒小錢後就開了家豆腐坊。她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會選擇學英語,他說小學的時候有個女作家住進了家裡,是她啟發了他對英語的興趣。
“王老師,您教的那個孩子是叫聞鴻飛?”聞月試探問道。
王瑾珍眼眸一亮,盯著聞月瞧得仔細:“鴻飛是你的……”
“他是我爸爸。”
王瑾珍吃了一驚,轉而笑道:“你姓聞,又是落雲鎮長大的,我剛才就應該反應過來,多問一句。”
聞月仍覺不可思議:“爸爸以前和我說過,他的英語啟蒙老師是一個文采斐然的女作家,我不知道居然是您。”
“我那時候都是用胡謅的筆名和人打交道的,你爸爸只知道isswang,不知道王瑾珍。”
王瑾珍朝聞月伸出手,聞月遲疑了一秒,走上前,抬起手搭上去。
“你的爺爺奶奶還好嗎?是還在經營豆腐坊?”
聞月搖了搖頭,輕聲回道:“奶奶身體不好,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了,爺爺前年也走了,爺爺走後,豆腐坊就不開了。”
“人啊,就像草木一樣容易凋零,尤其上了年紀,早晚要葉落歸根。”王瑾珍慨嘆一句,繼而問:“你爸爸呢,他怎麼樣了?”
聞月心頭一慟。老一輩離世尚且是人生規律,但父親五十不到,中年突遭疾病去世是件令人心痛的事。
今天是王瑾珍的生日,聞月不想讓她平白添一樁傷心事,便強笑道:“他……挺好的,因為您的教導,他喜歡上了英語,後來成了鎮上中學的一名英語老師。”
王瑾珍聞言倍感欣慰:“無心插柳,沒想到他和我成了同行,以後有機會,我要再去落雲鎮一趟,見一見他這個學生。”
聞月心裡悲痛,這時候也只能笑著點頭。
陳曉楠沒想到自己的學生和自己的老師還有淵源,便笑著對王瑾珍說道:“聞月的爸爸是老師的‘大弟子’,她現在又成了我的學生,你們真是緣分不淺啊。”
王瑾珍深以為然。人老了就會記掛起故人舊事,她雖然教了聞鴻飛不到一年,但他是她的第一個學生,意義自然不同。聞月是他的女兒,她看她就親切些。
“喜歡筆譯?”王瑾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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