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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低下頭準備端著餘下的藥和紗布走了,走了沒兩步忽然醒悟過來有甚麼不對,又猛的一回頭。
「蘇提燈,你終於醒了!」薛掌櫃放下手中東西就重新撲回床頭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他那妙手回春的招牌沒砸這個禍害精手裡……
蘇提燈一醒來就聽到了這個他夢境裡最害怕的『骷髏頭』在吆喝,還恍惚了一陣子,忽然就伸出被紗布包裹的嚴實的手,去觸他的發。
薛黎陷一開始並沒注意,準備奔出門去叫在煎藥的綠奴過來看看,順道可以耀武揚威一番自己的醫學技能點的滿滿的,還未等著起身呢,就吃痛再度趴回床邊了。
薛掌櫃整個人嗷嗷怪叫著疼疼疼,「你幹嘛啊,揪我頭髮幹啥,快放手,怎麼了這是?傻了不成?」
蘇提燈嗤笑一聲放下了手中青絲,是夢啊。
是夢呢。
薛黎陷此刻又有點不敢叫綠奴過來了,你說,蘇提燈他本身就瘋過一次,那幾次抱著他一會爹一會娘一會娘子的,真傻了他交代不了啊……蘇提燈此刻也不過是抬了眼打量起周圍,彼時午後懶陽剛出,閒散細碎的光透過格花窗欞靜默無聲的撫摸著房間裡的每一處擺設,時光也靜柔到似那二八好女上好水嫩光滑的肌膚,略微一掐便能掐出一汪子水來般深情。
正當薛黎陷尋思著要不要出幾個常識題考考他有沒有傻掉的時候,就聽見蘇提燈忽而冷清的開了口,睡太久了音色中還帶了些微沙啞,卻似揉合進一兩份難言情愫——
「薛黎陷,『若教眼底無離恨』的下一句是甚麼?」
「不,不信人間有白頭?」
「你信是不信?」
「你,你問我?」
………
懸燈錄《下》正文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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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卷十,舊人序(一)
這一句問的未免太突兀,薛黎陷拿他那被沉瑟譽為『專門盛豆漿』用的腦子想了很久,也尋思不出蘇提燈怎麼在醒過來後,突然對自己變得如此溫情脈脈、甚至還會想到問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稍微帶了些鄭重的擔當。
薛黎陷覺得,他那一句信,或者不信出口,好像就能給這個人的命運顛上一番,未免有點倉惶。
靜嫻午後的時光仍舊自矜,仍舊緘默,仍舊於這年歲裡不停磨刻。
躺在病榻上的溫善少年仍舊頂著他那張擅長悲天憫人的臉,風彩欺人的瞳,那麼一瞬不瞬的將對面的人望著。
那人永遠一身粗布作料的銀灰暗衫,身材卻魁梧體格卻健朗,便是隨便披兩塊破布在身上也能穿出一種常人無法言喻的美感,更何提需得要自己這樣浮誇的錦衣華服才能掩蓋住經年累月的浮世舊傷。
原來有的人,竟然是從天生下來無須雕琢就是一副讓人看了倍感舒適的模樣。
三月春風又打著轉兒飄搖著穿堂而過,微微卷起薛黎陷草草束在腦後的亂髮,又悄悄扯了扯紗布的一角,爾後歡快的襲向遠方。
薛黎陷靜默地立了半晌,眼瞧著春風遠了,忽而一笑,一雙洞徹的眼未及含足了十分笑意彎起,便聽得床上那人忽又冷清道——
「我並不想聽你的答案。」
薛掌櫃持著托盤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你問個毛線!
「反正我是不信。」
越美好的越是假象。他曉得。
蘇提燈強撐著一身反乏的痛,掀了被子準備下床,被角堪堪撩至腹部,纏著紗布的蒼白手臂便頓了一頓——在夢裡對薛黎陷那股子熱乎的溫吞勁兒全在睜眼後的幾次錯眼光景裡清醒了個明白,此刻便是完完全全的迴歸現實裡頭了。
讓他和薛黎陷言和,讓他承認他有這樣一個大哥,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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