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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實伏在他胸前睡了過去,還感覺他微微的嘆氣,但胸口不住傳來陣陣暖意,讓她嘴角流出一絲微笑,朦朧中想:接下來的日子,倒是不會無聊了…
接下來她都是昏昏沉沉的,知覺還沒有完全喪失,感覺有人輕輕寬去她的衣物,給她用溫水擦拭全身,那手好像一直在微微發抖。
隨即自己就被換了乾淨衣裳,感覺他替自己推天門,揉太汨,推坎官,揉膻中,運八卦。隨後有湯藥送入她口內,出身慕容府,當然立即就分辨出中有桑葉、連翹、杏仁、薄荷、桔梗、黃芩、牛蒡子、射干、前胡、大青葉……
好像他的醫術也不差麼?她倒是放了心,想:醫者父母心,男女雖然有別,不妨從權,至少自己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一番折騰下來,感覺自己倒舒適了很多,頭疼也輕了不少。聽得他不穩的呼吸,想著這番倒把這酸秀才累得不輕。此人倒果真有俠義之心,亦不乘人之危,可惜明明一身精湛醫術,何故埋沒鄉野?抑或另有隱情?………不過自己既然不願旁人相問,何必窮究他人?一念及此,豁然開朗,便甜甜睡去。
心羨遊僧處處家(三)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似抽絲。待得慕容楚楚真正能勉強在房中行走之際,才發現自己如今的所在,竟赫然是最多遠觀過的泥牆茅屋。
但見幾間平房,一溜排開在曠野上(不用說,定是這裡地價低廉)。居中的大略算客廳兼課堂,擺放著竹几竹椅,文房四寶及各類書籍。左側是那酸才的房間,如今房中唯一一張勉強稱得上寬敞的竹床業已被她佔據,但棉被都陳舊不堪,被面洗成近白色。因她連日裡病情反覆,發燒不止,不能離人,方大可便在房中另一角支了塊木板,算是搭了張小床。右側的房間內整整齊齊搭了十幾張小竹床,被褥倒是半新的,都是那些被他收養的孤兒的,楚楚一點,共有七男五女,小的不過五六歲光景,大的也不會超過七八歲。可能因幼遭劫難,都比同齡兒童要成熟,已能料理自己的生活。
這方大可在房前開了幾畝地,植種蔬菜;房後千杆翠竹,看起來倒似桃源生涯,但楚楚思及當時受田的農民,一個丁繳一份租賦,服一份徭役,每丁每年納粟2石(擔),叫做租;納絹2丈,另外加綿3兩或麻3斤,叫做調;每年無償勞動20天,不需要勞役時,每天收絹3尺,叫做庸……如此種種,就憑他授課的微薄收入,還要供養十幾個幼童,確實大成問題,問之,竟曰:“非淡泊無以明志。”她一口水含在嘴裡,撐不過噴將出去,將他淋個溼透,叫小兒們樂了半天。
幾日後便下大雨。楚楚內力全失,在房中只覺寒風四面透入,不住聽得嘀嗒聲,竟是幾個屋角不斷滴下水來,她正待驚呼,卻見眾小兒均默不作聲,訓練有序地捧了盆去接,叫她聽了一夜的“大珠小珠落玉盤”。
她哪裡再看得下去,乘那秀才一早出門之際,喚了路人延請來工匠,好好將此地修葺了一番,在屋頂都密密鋪上青瓦,並將破舊的牆面也修補過了。待得方大可傍晚迴轉,只見餐桌上堆滿了各色菜餚,碗碟上還印有酒樓表記,那自稱湘柯的女子,與眾小兒吃得正歡。楚楚正待招呼他,卻見他環視四周,俊面漸漸肅沉。她心裡涼了半截,那些兒童見方大可面色不善,都怯怯放下碗筷,一個個退到了屋角。楚楚方待說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卻聽他道:“湘姑娘若嫌舍下粗鄙,儘可自去,何必大費周章?方大可一介窮儒,過不慣這種日子,也不能一再接受別人的施捨。”
楚楚要楞一楞,才省起湘柯如今正是自己的名字。這麼說來,自己的一番好心又被當成了驢肝肺。要依足她平日的脾氣,早就揭案而起;但思及他連日來日夜照料,又見孩子們均面色煞白,到底硬生生吞下這口惡氣,放柔了聲音道:“我不過是過客,自然遲早都是要走的,也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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