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中 鳥盡弓藏(第3/3 頁)
前。只見捲翹的鞋頭鑲嵌的珠玉閃著春陽的光輝,異常晃眼。仰頭看去,一華衣少年正俯視著灰頭土臉的二人,英氣的面容卻微顯扭曲,乃因抑笑所致也。
“二郎?”
小娘子掙扎著起身後,聞見同伴驚呼。
世民一看,竟是兄嫂之妹,獨孤佛慧也,因是止住謔笑,惑道:“爾等何故……”
“當真可氣!”獨孤佛慧指向枝頭,皺眉道,“彼為鄭三娘之彩箋也,因吹至樹頭,無以取下……”
世民順其所指看去,一隻紅牡丹彩箋掛在枝頭。好在世民身量倍於同齒者,心底略一估算,非為難事。因將馬鞭交之阿武,俄而稍退,疾步趨至樹前,縱身一躍,踏樹而上,探手取之,而後落地,彩箋便在目瞪口呆的二人面前。世民朝佛慧晃了晃,燦然笑著。
鄭家小娘子先回過神,忙接過,低聲致謝:“有勞郎君!”
世民朝她微笑:“小事一樁,無須客氣!”復又看向佛慧,“阿嫂何在?”
佛慧指向一旁:“阿姊與鄭家娘子皆在那邊,姊夫亦在附近打獵,二郎不去?”
“不了,無忌約我今日會面,我將往東京。”
“長孫無忌?”佛慧記起在李家碰見過長孫無忌,因笑向同伴,“汝姊之小叔也。”
小娘子頷首,卻羞於言語。
腦中浮現長孫無忌論書之態,佛慧問道:“伊在洛陽?怪乎少見。”
世民點頭:“皇帝幸洛,臣屬多相隨。長孫將軍隨幸左右,無忌隨父居之。”說著拱手拜別,“我須趕路,後會有期!”因跳至馬上,馳騁而去。疾馳間,佛慧笑聲入耳:“觀音妹妹快走,阿姊該等急了……”
將近忘卻的一句稱呼闖入腦海,世民急挽轡繩,回首而看。但見綠蔭掩映間,被呼作“觀音妹妹”的小娘子漸行漸遠,與一個模糊身影重疊後,豁然清晰。
“二郎?”阿武折返,“何故?”見主人搖頭便不多問,隨之騎行。
往事憶起,嘴角不覺一彎。三年未見,小娘子長高許多也沉靜不少,卻也少了幾分伶俐。世民掄起馬鞭,驚得棗紅飛騎揚蹄狂奔,馳向東京。
世民一行抵達洛陽時,餘他王孫貴胄悉已抵達。眾人見禮問好後,來至城南一處空地擊鞠競技,好不快活。
無忌體力不支,退至帳內觀賽。只見世民一身松柏綠翻領袍,御馬持杖而來,在一片混亂中巧捷運球,猶是神采飄逸。
柴紹等諸將圍抄截球,眼看將奪過,世民掄起鞠杖擲球向前,而後緊勒韁繩,驚得賽馬縱身躍起,騰空嘶鳴。因其坐騎最為高壯,忽又一副發狂之勢,眾馬驚懼不前。世民得意一笑,趁機奪路。俄而腿夾馬腹,全身墜向一側,以偃月形杖頭將地上飛滾的馬球提起。只見一道優美的弧線凌空劃過,彩繪馬球如一顆彈丸直擊球門。
帳內一陣喝彩,無忌亦鼓掌稱好。幾回合下來,世民退場入帳,跌坐於席。無忌遞上皮水囊,讚道:“世民球技了得,歎為觀止!”
世民仰脖豪飲,揮一把汗珠,朗聲道:“兄每發必中,亦是好手!”
“快哉!”柴紹亦下場,抓過世民手中的水囊一仰而盡。
“柴兄三年未見,球技仍精。”無忌笑道。
柴紹笑道:“承弟謬讚,先當職東宮,無空切磋手疏不少。如今太子薨逝,東宮臣屬皆在待命,故得清閒。”
“好事,往後可常相聚,豈不美哉!”世民頗為高興。
柴紹亦笑,如此一來,與秀寧亦有機會見面了。然自上次二人追擊千里後,或因自己忙碌之故,抑或秀寧賭氣,二人極少碰面。
此般想著,柴紹喝下一口悶酒,心中悲喜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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