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毒鴆/她是埋在他心裡的一顆種子(1)(第1/3 頁)
再看那面如土色的小兵,年紀不過十六七歲,也不知道是被手榴彈嚇的,還是被他嚇的,剛想安慰他一句,忽然想起那年在瀋州,他對他說:“帶兵的人,厚賞嚴罰,恩威皆重。你的性子,格外要記住:慈不掌兵。”
一句話出口,才聽到爆炸聲,心道這擲彈的土匪也是個生手,手榴彈拉開引信五到六秒才會爆炸,就這個距離,他扔得也太早了。轉念一想,土匪哪兒來的擲彈手?等到現在才扔出一個,可見這樣的東西他們也不多。
他面色微沉,凜然掃了那小兵一記,再不理會他,那小兵回過神來,反而往他身邊挪了挪,周圍幾個軍士亦覺得這年輕人倒有幾分膽色。那邊一炸,槍聲滯了一滯,那孟連長便親自督著兩個班的兵猶猶豫豫往林子裡找,剛挪出去五六米,當前三人就相繼中了槍,餘下的人越發畏縮起來。
他正想著,還真有顆手榴彈撂了出來,眼看就要落在他身邊不到兩米的地方,還真是想什麼有什麼。他正要就地滾開,一眼看見邊上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兵竟是一動不動,一念閃過,搶過去把那顆正落地的手榴彈抓在手裡,朝林子裡響槍的地方擲了回去,轉臉對那小兵罵道:“這麼想死啊!”
霍仲祺見狀心下一嘆,這哪是剿匪,分明是送上門兒被匪剿來了。想了想,對身邊那小兵低聲吩咐道:“去把你們排長叫過來,快!”那小兵連“是”都不答,站起身來拔腿就跑,霍仲祺眉頭一鎖,朝他喊了一聲,“彎腰,找隱蔽!”
可自己就有點兒不那麼划算了,他雖然是來尋死的,可跟這麼一幫人混在一起,他領章上那顆花跟著他本就委屈,這麼一來就更委屈了。
一個紫黑臉膛的排長來得很快,低聲叫了一句“長官”,不等霍仲祺開口便道,“孟連長說,這點兒小狀況不值得您身先士卒,讓我帶您到視野開闊的地方觀戰。”
這隊杆子的能耐固然有限,他們帶來的官兵就更可笑了,若不是那連長罵罵咧咧地叫人“散開”,這幫仁兄一驚之下恨不得自己人絆倒自己人,霍仲祺瞧著不免替這些土匪可惜,這會兒要是扔幾個手榴彈出來,就划算得很了。
霍仲祺一聽就知道是那連長怕自己有什麼閃失,不好和上頭交代,不由心中冷笑:兵帶成這樣,就惦記著這點兒事,自己要真交待在這兒,還非栽給他不可了。他心裡這麼想,臉上對那排長卻是極和善地一笑:“大哥怎麼稱呼?”
霍仲祺翻身下馬之際冷冷瞥了他一眼,也不開口,避在近旁的灌叢裡一面分辨突如其來的槍聲,一面打量這班官軍的動作。片刻之間,已覺得好笑,在此打埋伏的土匪人手和裝備都有限,不過是老套筒的毛瑟槍和自制的獵槍,加起來能有十支?另有兩支駁殼槍似乎是在一個人手裡,槍法還算可圈可點。這樣的人馬就敢來伏擊小七八十號官軍,倚仗的無非是手段刁鑽,要是他沒猜錯,大概有兩三個人是匿在樹上放槍,居高臨下倒是佔了不少便宜。
那排長一愣,連忙回話:“報告長官,我叫賀寶鼎。”
一語未了,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隊首的一匹馬應聲而嘶,馬上的一個排長已栽了下來,肩上一朵血花,還能聽見罵聲,想必沒傷到要害。那孟連長頓時變了臉色,還沒來得及勒馬,一旁的山楊林裡已起了連串的槍聲,一把坐收漁利的算盤還沒撥好珠子,竟被人打了埋伏。
霍仲祺點了點頭:“賀排長放心,我在瀋州和錦西都是上過戰場的,就算不會帶兵,也能周全得了自己。不過,我瞧著你們連長心地太好了些……我有個能立功的主意,不知道賀排長願不願意試試?”
他前頭的話確還算是實情,可後頭這些就其心可誅了,霍仲祺聽著,不由心裡搓火,卻壓著不肯發作,權作不明世事,只一味和顏悅色地跟他套近乎。兩人並轡緩行,這連長愈發散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