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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並不是哄人,「廢物」兩個字說得確不是榴錦,是唐昭儀。
此番南巡乃是今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南巡,今上又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她料定必有地方官吏進獻美人,才提前安插了幾個宮女到尚儀局,想放到這些新宮嬪身邊。
尚儀局知曉她的意思,若送來的新宮嬪毫無根基,只是地方官挑出來的美女,她還看不上呢。她看重的便是和她一樣有家世依託的姑娘――自幼金尊玉貴的長大,她太知道家世能給人帶來什麼,倘使有這樣身份相當的人能跟她擰成一股繩,漫說一個佳嬪,就是後位、乃至日後的太子之位,她都可放手一搏。
可方才榴錦那樣一說她就懂了,唐昭儀之所以不肯重用榴錦,或許並非因為信不過,只因榴錦替她扇的那些耳旁風讓唐昭儀怕了。
――荒唐,唐昭儀身為江蘇巡撫的本家侄女,背後有這樣大的靠山,竟半分鬥志也沒有!
儀嬪仔細一想,更絕氣結,只覺近來真是一件順心的事也沒有。
皇上也奇怪,佳嬪生得是美,可她們六宮妃嬪無論如何也算得上一個「各有千秋」,他怎的就能一個都看不上眼,偏生被一個佳嬪迷得神魂顛倒呢?
楚稷與顧鸞回到紫宸殿,就進了寢殿去,坐到茶榻上繼續讀書。
既不是政務,楚稷被後宮瑣事一攪,不免就有些走了神,繼而惹得心下煩亂。
旁人總說「帝王多疑」,從前他多有不服,如今卻有些認了。
頤寧宮那個宦官說儀嬪今日不曾去過頤寧宮,他是信的。可因著先前的事、因著上一世的是非,他還是忍不住地總對儀嬪起疑。
這不太好。即便儀嬪顯然不是善類,但這一世他不曾寵過她,更不會讓她有皇次子,她未必還會有一世那般的野心。現下又無實證證明她真做過什麼,他若這般放任自己的疑心,恐怕會致冤殺。
楚稷緊鎖眉頭,試圖摒開雜念。幾次未果,便轉而去回憶後宮另外幾人的事情,迫著自己不再多想儀嬪。
皇后……先不多說了。
舒嬪上一世不顯山不露水,他不太寵過她,但她家世好,在宮中過得也尚可。
賢昭容與何美人都是尚寢局給他「開蒙」時送來的,何美人他不太有印象了,賢昭容則因誕育了大公主又從不惹是生非,晉過數次位份。若他沒有記錯,賢昭容最後位至貴妃。
餘下的人裡,他待秦淑女更像兄妹。唐昭儀……或許是因為他上次南巡在河南發火鬧得滿朝皆知的緣故,沿途並無官員敢進獻美人進宮,也就沒有唐昭儀這個人。
除此之外,他眼下的後宮裡只額外添了個阿鸞,再沒有旁人了。反倒是還有幾個本應入宮的宮嬪,因他在大選之前就已開始做起了噩夢,並未選她們進來。
想來想去,還是儀嬪最不安分。
幾度涼風過去,秋日裡的黃葉更枯了一重,終是鬆開枝椏落到地上,繡鞋踩上去,一陣脆響。
入冬了,京城地處北方,總冷得早,初冬就已讓人束手束腳。這些日子楚稷雖十日裡有八日都要顧鸞扣在紫宸殿,到了這樣寒冷的時候卻不忍她受凍,囑咐她好好在純熙宮歇著,能少出門就少出門,別凍著。
顧鸞想想也好,又覺「小別勝新婚」,便安然在純熙宮裡待了幾日。只是這「小別」也沒別到哪裡去,每到夜晚他勢必回來,若白日不太忙,更會索性在她這裡待上大半日。
這日可算又碰上他忙碌起來,為著莫格被進犯的事,宣政殿裡廷議了大半天如何相助。顧鸞眼見他一時半會兒不得空過來,就著人請了賢昭容到純熙宮小坐。二人坐在茶榻上一同做女紅,榻邊置著小爐暖身,也十分愜意。
坐了約莫半個時辰,守在外屋的霜白挑簾進了屋,臉上一團喜氣地朝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