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街伊容(第1/3 頁)

我感到奇怪，不是給我帶夜宵嗎，怎麼擺這裡吃上了？但現在正事佔滿了頭腦，其他也顧不上了，急急問:“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什麼都搞清楚了？”

大寶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他剛才回宿舍的時候經過傳達室，老許頭正在搬煤球，大寶向來古道熱腸，放下手裡的東西幫忙，忙完準備離開的時候，老許頭順手把大寶放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遞給他，卻無意按亮了手機，手機上的相簿介面沒有關，被老許頭一眼瞄到了女子的照片。大寶後來形容老許頭那是面無血色驚魂不定。大寶見有異狀忙問他緣由，老許頭卻死死向大寶追問照片怎麼來的。大寶看他這樣子知道有戲，馬上就給我打了電話叫我過來。

我來之後老許頭一直坐在火爐前沉默不語喝著酒，這是一個很開朗嘻哈的老人，會各種各樣的戲法魔術，據說是家學淵源，平時對我們年輕人很好，這麼長時間神色陰晴不定平日裡並不多見，看來照片的出現深深刺激到了他。

來時我隨身帶了那張照片，我遞到他面前:“老許，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老許頭顫抖著手接過才看一眼就表示肯定:“沒錯！絕錯不了，照片上那行水印，還是我寫的。”

我和大寶十分驚訝，老許頭居然還是照片當年的經手人，那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我急忙問他:“老許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女人究竟是誰？她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不想老許頭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誰。”我愣住了，老許接著說道:“我只知道照片是我後期處理的，是我親手交到這女人手上的，她……她是店裡的顧客。”

我遲疑了一下，“伊容照相館？”老許頭抬起頭驚訝地看我:“難得啊，現在知道這個照相館的真的不多了。”我苦笑著指著照片:“上面不是寫的很清楚嘛……老許，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這個事情的經過？”

老許頭招呼我倆坐下，長嘆了一聲:“五十年了，這女人給我的印象太深太深了，但是有一點我真的再向你宣告，我是真不知道她是誰。”他接著環顧了所處的傳達室:“你們不覺得我們這傳達室實在是太大了嗎？告訴你們，這是老建築，這裡就是當年的伊容照相館，除了後來裝修粉刷外，結構和當年沒啥變化。”

我差點要從凳子上掉下去，心心念念尋找的伊容照相館一天之內就找到了，更想不到的是這個老照相館居然就坐落在我工作生活多年的單位院內！

此時屋外仍是雪花飛舞，已經臨近夜深，我們三人就坐在火爐旁，談著那遙遠的往事。老許頭回想了好一會才拉開話匣，不為人知的往事一點一點地開始呈現在我們面前。

伊容照相館事實上是一家百年老店，在民國初就成立了。整個民國時期，這家照相館在省城名聲都是很響。到了建國後又經歷了社會主義改造，伊容照相館被收歸國有，老許頭也是在那段時間招工進來當學徒，那時他才十幾歲。

老許頭，當年應該叫小許，進照相館才兩年多時間，那一年才十六歲，還沒有出師，只在店裡做一些裁剪、沖洗、收發之類的工作。他至今仍記得那一天，是1959年4月的某一天，那天一整天都是在下著雨，天氣乍寒還暖的。午後不久，正在店堂裡百無聊賴打瞌睡的小許，忽然聽見店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抬頭看時，一個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一邊收傘一邊走了進來。

她就是照片上的女子，一個美得讓任何人都刻骨難忘的美人，何況當時青春年少的小許？他馬上就認出她來，前兩天還在她的照片上寫過字，當時就驚歎流連於她的美貌，不想今天看到了真人比照片上更加嫵媚有致。小許迎了上去，女子告訴他，今天是她預約取照片的時間。

小許很快幫她找到了照片，辦理了交接付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