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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茵茵上起一高臺,臺上明黃幡帷,遠視之,數貴胄戎裝,簇擁一青年男子。
便是幾位諸侯王和皇帝齊凌。
再看他們目光所向,朱晏亭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馬場中長身而立的,赫然正是舊日不見的李弈,他身不著甲冑,只一襲青衣布袍,踏皂靴,迎風袍袖蹁躚,正在推拒內監遞過來的皮鞭和絡頭。
他揚聲道:&ldo;陛下,末將聽聞,西極之處,野有白雲下降,化為天馬,此野性無羈之物,不通聖明教化,倘若強行以絡籠之,以鞭策之,恐適得其反,難收馴服之效。&rdo;
朱晏亭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掃了皇帝一眼。
李弈與天子,一在馬場之中,一在高臺之上,相去十來丈,不知皇帝看清他的容貌沒有。
齊凌的聲音含著笑:&ldo;此言甚得朕心,依你看,當如何馴服它?&rdo;
李弈拱手揖禮,道:&ldo;末將請不用鞭、羈,僅以八尺之軀往,願以我身服之,為天下昭明,西極有天馬,而陛下有勇士!&rdo;
一句話,說得扶桑苑諸王側目,烏孫國的使者都不由得將目光聚在這個年輕將軍的身上。
此乃壯言,當著烏孫使者的面,極給皇帝長臉‐‐
說出這樣話的勇士是何氣概,統領他的君主又是何等氣概?
齊凌慨然而笑,轉頭對李延照道:&ldo;你獻的這個人,有點意思。&rdo;
李延照深知聖心,唇角也不免帶了笑意,假意斥道:&ldo;你是武將,不是謀臣,有這耍嘴皮子的功夫,還不速速拿出本事來,馴服這馬,獻給陛下。&rdo;
烏孫使者推著黃金籠,慢慢將等候已久的天馬推入馬場。
那馬在樹蔭下棲息良久,又飽足食草,飲過玉露,此刻精力充沛,更甚招搖過市時。
矯行籠中,長咴一聲,端似龍吟,馬蹄頓踏,起煙塵四散。
烏孫使者畏它撞人,紛紛離得極遠,以金鉤慢慢將籠門開啟。
&ldo;喀嚓&rdo;一聲響,使者作年獸散,圍了一個方圓十幾丈的圈出來。
此時臨淄王后已得允登臺,她緩步而上,朱晏亭垂下臉,跟在她身邊,用餘光掃著馬場上的動靜,看見馬匹猛地衝出來,攜一陣勁風,直往站它當前的李弈撞去。
&ldo;你怎麼來了?&rdo;臨淄王退出諸王之列,小聲的問了王后一句。
王后輕聲道:&ldo;從未曾見過這麼矯健的馬,也來長長見識。&rdo;
所有人的目光都圍繞著馬場中的青年。
他輕巧躲閃,身體靈動,青衫被御苑中浩浩長風吹著,蹁若蛺蝶。
兩個躲閃,令馬匹不能近身,羽林郎中血氣方剛的好事男兒已忍不住喊&ldo;好&rdo;!
天馬兩撞不得,嗤之以響鼻,拔足欲奔,才起足,李弈狂奔追趕,去探它的耳朵。
耳朵乃是馬匹最敏感的所在,天馬氣性暴烈,怎堪他一來就如此耍弄,當下暴躁若狂,抬蹄猛踢。
看準它彎脖踢來的空當,李弈躍身而起,一下竄上了馬背,手掌緊緊攥住馬鬃。
這一下矯若蒼鷹,快若閃電,非十年苦功不能為。
而那天馬何等暴躁酷烈,向來賓士山野,烏孫草原廣袤,任它踏足。此番頭一遭給人騎在背上,憤怒長嘶,突竄起身,騰躍時,四肢同時離地數尺,直欲蹬風而翔。
臨淄王齊雍見此,對齊凌道:&ldo;陛下,這騏驥奔騰欲飛,果真是天馬呀。&rdo;
齊凌抱袖而觀,笑而不言。
從高臺看去,草場寬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