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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表妹撇撇嘴：「為什麼啊？」

舅舅說：「哪有什麼為什麼，你記著就是！」

表妹就更撅起了嘴。

何陽大概明白舅舅的顧慮，他想說點什麼能讓舅舅放心的話，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好說出來。

哪有資格說啊，他自己的那點事都沒折騰明白呢。

說起來，那天他耍了一頓無賴，抱著江霆大哭了一場，哭到最後居然又哭暈過去了。

這幾天養病，江霆也沒再來看他，就只是偶爾打個電話，發發資訊，說的也都是些不疼不癢的話。

總之，還沒和好。

而且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現在就這麼擱置著，不上不下，也不清不楚。

看著他有些失落的模樣，舅舅搖了搖頭，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看起來有點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小子這悶頭悶腦的性格，到底隨誰啊，當年你爸追你媽時那死皮賴臉的勁兒，你怎麼就半點兒都沒繼承來。」

聽了這話，他愣愣的抬起頭，舅舅就問他：「心裡是不是早就做好決定了？」

「我…」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舅舅輕輕嘆了口氣：「當年你死活憋著不解釋，也是為了藏住跟江霆最後的那一點可能性吧。」

冷不丁，何陽滯了一瞬，繼而又立即羞愧的低下了頭。

確實，當年他寧可被舅舅從家裡打出來五年不敢回家，也對江霆的事隻字未提，除了因為說了也於事無補，也是怕。

怕他們知道後會把怒氣全部轉移到江霆身上，怕他們而逼著他離開北京，和江霆徹底斬斷一切聯絡。

如果那樣，他和江霆之間，或許就真的再也沒半點可能了。

「何陽啊。」

舅舅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曾經你媽媽也跟我提過這件事的，只是那時候我只當她是開玩笑，沒當回事，她是說過希望你將來能娶妻生子，平安順利，但他也說過，如果你喜歡男孩子，她也不反對，而且還說過，她看著江霆那孩子就很不錯。」

「什麼…」

忽的一下，何陽愣住了。

所以，媽媽其實很早就看出來了嗎？

她不反對…

媽媽，不反對！

「你媽媽應該早就看出來了。」舅舅說。

是啊！

何陽忽然想起，當年他帶江霆回家的那次，春節過完他們早早的就要回北京，媽媽送他們到火車站。

等車的時候，媽媽特意笑著叮囑他：「陽陽，以後好好照顧弟弟，不準欺負他，不然媽媽可是要揍你的。」

他笑嘻嘻的摟著媽媽的胳膊撒嬌。「是是是，媽媽都發話了，我哪敢欺負他，不過媽媽，您第一次見他就那麼喜歡他，對他比我這個親兒子都好，我可要不高興啦。」

媽媽聽後就又氣又笑的輕輕打了他一下。「傻小子，將來你帶媳婦兒回來，媽媽不給好臉，你就高興了？」

「那能一樣嗎，媳婦兒是媳婦兒，弟弟是弟弟。」

媽媽看了看江霆，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我看著，是一樣的。」

那時候，他其實發現了江霆的臉紅，但當時不太明白為什麼紅，反倒是還嘻嘻哈哈的瞎起鬨一起逗江霆

但現在想想

知子莫若母，大抵，他的媽媽比他自己看清楚的要更早很多

提醒登機的廣播響起，他回了神，才發現自己眼中已經濕潤。

舅舅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陽陽，舅舅之前因為他的病和身份，對他是有些不放心，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多慮了，你既然喜歡，就遵從自己的內心，決定了就去抓住，別害怕。」

登時，他的視線就徹底模糊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