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護(第2/4 頁)
好……別想太多了……”
“聖上如今一再被奸臣矇蔽,無緣無故將我從帝京流放到這邊地來,名為觀察地方,積蓄功業,實則明升暗降,入了虎狼之穴。我許雲才身為七尺丈夫,當初不能在朝堂之上施展抱負也就罷了,此時身為北都長史、一方主官,竟連你們母女的周全都守護不得,以往端坐衙臺之上判案無數、定人清汙,今日方知冤不能伸、生不如死是何等難熬的滋味!”
“老爺言重了,官場沉浮,世事變幻,這豈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何況我身為黎夷,當年遇難之時,若不是老爺抬愛妾身、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曝骨荒野了。我這一世都不知該如何感念報答老爺的恩情,只想好好侍候老爺,哪有半點埋怨的道理。”婦人沉吟感懷著舊事,面色卻不如許雲才焦急,待著一股莫名的淡定。
“重明,你我當年在亂世相遇定情,相伴至今已二十載,只得了念恩這麼一個女兒。如今卻要無端遭此橫劫,要讓她以身赴險。我若查出是誰多嘴將她的相貌洩露出去,定要把那人一刀一刀剮個乾淨!”許雲才惡狠狠說完這話,拿起桌上的酒盅一飲而盡。
烈酒穿喉而過,燒得他眼睛通紅,像是真就起了殺心。
婦人看著他的樣子又嘆了口氣,她猜想或許是因為北都這個地方氣候冷熱分明,民風彪悍粗獷,即便只懂舞文弄墨的書生待得久了,也會浸染上血腥暴虐的脾氣,更何況是曾經主宰殺伐決斷的御史臺主官呢?
大平立國以來,每年經過刑部複核的死刑案子有幾百起,僅僅是幽州就佔了六成以上。長史府的人只要出了北都,就要有護衛隨行,即便是這樣,也曾遭過打劫。
“當年世道就是這般,人命如同草芥,如今看來依舊些許不差,若怪就只能怪我,起初投錯孃胎,出身黎族蠻夷,後來又得老爺錯愛,這人生終究無常,只能認命……”婦人說罷,兀自低頭,開始抹起眼淚。
“重明,恨我空居北都長史之位,無兵無權,舉手無措。只盼哪日北面的狄人鋪天蓋地打過來,我定立刻放開城門,與那廝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許雲才將酒盅重重叩在桌上,咬著牙說道。
“老爺收聲!當心隔牆有耳……我卻只盼那去平江侯府送信的馬兒慢些跑,再慢些跑……”婦人緩緩起身,屈身向許雲才施了一禮,一臉黯然退了出去。
一隻烏鴉斜剌剌飛過長史府上空,聒噪地盤旋幾圈後,剛剛落在南城門外的一個枯樹杈上,又被不遠處乍響的一聲吆喝驚起飛走,撲稜稜遁於夜色之中。
“兄弟們都麻利些!若抄小路取近,再省一個宿頭,趕過了前面馬三、劉五兩隊,搶到平江侯府送了頭信,說不定還有額外賞錢。等到回來了,我請你們到四通酒肆去吃肉喝酒!”吆喝之人騎在一匹壯碩的北馬上,正用鞭子指點兩個驛卒往馬鞍上裝束行李。
此人是北都驛站的書記官武平,雖然官階低微,不入品級,可大小也是驛站的二把手。
六月初一這天午後,驛丞老爺突然喚來武平,傳口令有“牛黃”三顆要急送江北平江侯府,讓他安排三隊託底的人馬,相隔兩個時辰依次啟程,每隊先行給十兩賞銀,同時反覆叮囑他,務必親自好生押這第三隊。
北都驛站歸中都通驛司直轄,級別雖到了底兒,總算是名副其實的司衙駐外編制,不受當地官府節制。
驛站除了裡外跑腿的十人之外,還養著二十匹好牙口的北馬,所用錢糧草料都由長史府從上繳國庫的賦稅裡面扣除。
許雲才到任北都之後,一直按時按量撥付驛站的諸項補給,還時不時給予一些許可權之內的方便,因此與老驛丞關係很好。
老驛丞姓賈,今年已近七旬,腰桿還算挺直。他當年是天道軍出身,雖然沒有什麼軍職,但是管著整個中軍的伙食,因此在軍中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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