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護(第1/4 頁)
“長史大人,若是真地被逼到那一步,我們就直接上書給中都御史臺,那裡到底是有一些先翁的門生故吏。俗話說,五步之內,必有忠良。我就不信堂堂御史臺,連一個講良心、念舊情的都沒有!”慶和說完,驀地直起身、昂起頭,眼裡不知是氣是急兜著淚花,發紅的鼻頭微微抖動著,憋屈得快要哭出聲來。
他這種情緒已經憋得太久,最後無論如何也不該在自己的主官面前發洩出來。
見許雲才依舊不應聲,慶和索性倏地站起身來,朗聲繼續說道,“如若不然,慶和乾脆豁出這條命去中都走一趟,親自跪在皇宮門前告御狀,我便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
慶和當初身在御史臺,給許雲才做了快十年的正三品書記,中都將相勳貴、各州長史府尹的案卷看過無數,其中囂張跋扈的不少,目無王法的也有,他卻從未受過這般窩囊氣。
他不明白為何許雲才一到了北都,就徹底變了一個人,終日畏畏縮縮,生怕招惹事端。
許雲才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拄著椅子的扶手緩緩起身,踉蹌著走到影牆邊的一排櫃子前,呆呆立了半刻,才伸手從抽屜裡拿出四份已蠟封好的信箋。
許雲才手中的這四份信箋,一封是紅敕,另外三封都是相同題款的白敕。
“大人,這是什麼?”慶和似乎已經知道許雲才要做什麼。
許雲才又回手拿出一枚五兩足重的官通金錠,轉身一齊遞給慶和,仔細囑咐道,“慶和,紅的這封明兒一早給玄武都護府呈過去,白的三封即刻便要送到北都驛站,拿著金錠答謝老驛丞,託他務必遣三隊快馬,每隊岔開兩個時辰,把這三封白的送到江北平江侯府,頭馬七日之內必須趕到。”
慶和雙手接過東西放入懷中,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紅著眼,咬著牙,卻杵在那裡根本不動地方。
無論是做御使書記,還是當長史侍官,慶和向來對許雲才惟命是從,辦理差事令行禁止,可這次他卻執拗起來。
“大人,我們當真要屈服於卯蚩那魔神麼!?”慶和做著最後的掙扎。
又過了半刻,看見許雲才面色堅定、決心已下,慶和才沉沉地嘆了一大口氣,頭也不回地大步跑出去了。
許雲才獨自一人站在那發怔半晌,忽然癱坐在了地上,眼神變得猙獰可怖,臉上原本鬆散的皮肉都激烈地抖動起來,雙拳緊攥,全身顫動,像是秋後法場上待斬的死囚,又像是對獵物發起突襲前的餓狼。
他當年在中都身居要職,雖然曾決斷過無數達官貴人的生死,可對眼下最想殺的人卻動不了對方一根汗毛。
北都的白日灼烈兇猛,如炎獸肆意饕餮萬物,可過了酉初便隨著起北風,天氣一輪又一輪漸漸涼了下來。
長史府的中廳裡,許雲才和一個容貌極為瑰麗的婦人默默坐在餐桌旁。
那婦人的姿態端莊穩重,該是已過三旬,只是臉上面板緊緻,一雙眸子充滿靈性,乍一看去卻像是剛剛出閣的少婦。
他們身後立著兩個丫鬟,也如主人一樣愁眉不展,一桌原本熱氣騰騰的飯菜早已冷了,兩人卻始終未動一箸。
“時間不早了,你們不用在這伺候,快些下去歇著吧。”婦人柔聲遣散了身後的丫鬟,她心性聰慧,自是看出丈夫今日臉色不對勁,卻沒法當著下人的面發作。
她湊近身輕輕撫著許雲才的手安慰道,“老爺,有話就說出來吧,說出來便可輕鬆些,總比憋在心裡要好。”
“重明,想我許家百年名門,三世京官,祖父為先帝親拜戶部尚書,敕封太子太師;先父領銜御史臺,主管六部一臺九司言路;我雖沒有大才,卻也廕庇祖業,在御史臺領職多年,對朝廷可謂盡心盡責、力不餘殆。”
“老爺,你我只要盡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