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象(第1/4 頁)

觀天台禮官向李求真報告，四月廿五日亥時，自中都望天之西北，有黑雲如柱，經久不散。

李求真自從服用長生丹藥以來，時刻記得青鸞提醒自己或有天劫，平日裡格外注意氣候異相，生怕出什麼意外。

接到這個報告之後，他當即派人宣青鸞進宮。

“當年初見姐姐便覺是天人，一晃十餘年過去，姐姐容顏絲毫未改，倒是朕相比之下滄桑了許多……”李求真一見到茯苓，就打心底裡歡喜。

茯苓此來穿著修道的袍子，打著冠束，芒鞋羅襪，衣襟飄飄之間卻更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聖上是追求長生的仙人，妾身即便變化少些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茯苓施禮笑道。

“即便是得了長生，卻沒有姐姐這般人陪伴，如今想來反倒是種寂寞痛苦了。”李求真看著茯苓那如花美眷，忍不住作出這般嘆息，倒是一時間忘了為何召她進宮。

“天下之事都有定數，聖上追求鼎成飛仙，當拋斷凡間的苦惱。”茯苓回道。

“觀天台來報，中都出現異象，不知吉凶？”李求真見她依舊對自己不即不離，開始說正事。

“天象之事，妾身日夜代聖上關注著，凡是預象，天地相讖，天之西北有云柱不散，應的當是地之西北的不周山。不周山乃擎天的柱石，此相一出，當是預示聖上不久將得一拱衛大平天下的柱石。”

“姐姐可知所應何人？”李求真聽到是喜象，與天劫無關，馬上放鬆了起來。

“此象出在中都，那人多半就在城中，當是與聖上親近之人，所應到底何人妾身便說不準了。”茯苓神色淡然地回道。

李求真又和茯苓聊了幾句，待她走後便細細琢磨起到底是誰。

想來想去，他便還是認到了聞羽身上。下月初六昌平大婚，聞羽便成了自己的妹夫，豈不就是親近之人？又想到元恆失勢，至今下落不明，如今自己與劉鶴群因此事已然公開對立，聞羽也到了發揮效力的時候。

前一年，徐守一突然深夜入見李求真，剛見面便拿出了告老的申書，“聖上，臣當年追隨先帝自楚州起事，轉戰七載，大平立國之後又位列左相，至今廿載。如今臣身已老邁，精神混沌，倘若還在朝堂，非但無力主持禮正，阻攔奸邪，反會延誤朝政大事。請聖上恩准臣告老還鄉，將來也好葉落歸根，埋骨祖冢之中。”

“徐相，朕從來唸著你的恩情，更忘不了當年的保全之力。即便朝堂有些隔閡，也不該這般棄朕而去啊。”李求真也算是徐守一看著長大，當年在天道軍中，徐守一負責糧草排程，每每艱苦之時，寧願自己不吃也不讓幾個孩子餓肚皮。

因此，雖然如今君臣有分，徐守一又時不時執拗反對自己修建天陵之事，可是李求真心裡仍是有這個叔父的位置，驀地聽到徐守一要退隱，心裡卻不舒服。

“聖上這些年來當知曉臣的為人，並非推卻，實為心力難支，還望恩准。”徐守一說罷嘆了口氣，李求真不顧國家根本，一心追求奢華身後之事，劉鶴群等人卻一力討好，使得本就處在劣勢的他更加孤獨，舉步維艱。

此外，徐永德驀然跳反一事對自己打擊頗大，終於促使他下定決心脫離六相的傾軋算計。

“叔父若是堅持，朕也只能答應。你如今這般心灰意冷，是朕負了你一片苦心。”李求真話語更軟，想伺機再行勸說。

“君臣之間坦蕩相見，是周禮精義，為的還是上道大光，普照萬民。臣走之前，還勸聖上勿忘君王的責任，不起刀兵，以民為本，方可鞏固大平千秋之業。”徐守一聽到李求真稱他“叔父”，不禁動容，可言語堅決如舊。

“既然如此，徐相之後誰人可擔左相大位？”李求真見挽留不得，此時已在腹中盤算出幾個差強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