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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時候,長寧大長公主怕凌燁走他父皇的老路,倒不希望皇帝有過多的子嗣。
後來有了清晏,他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被皇帝帶去了明承殿親自教養,凌燁待他寬嚴有度,有慈父心腸也有嚴父手段,和先帝做父親完全是兩個樣子。他為了清晏能夠正位東宮,連嘉詔徐氏謀反的大罪都能忍,又牽線搭橋讓顧家做清晏的後盾,其中即便藏有給太子的雷霆在,但首先也是將雨露給到了極點。
清晏聰慧乖巧,又有他父皇做榜樣,日後只要上進些,從凌燁手裡接手大胤河山,不怕做不好一個守成之君。
長寧大長公主並不擔心九州江山,她現在只擔心她的皇帝侄子。
她有些怕皇帝早些年經歷了過多糟心的宮闈紛爭,後來又經年受制於太后,在九重闕的陰影裡待得久了,反倒變得愈發清心寡慾,根本就沒那個心思了。
從前大長公主與皇帝提納妃之事的時候,皇帝總是推辭說想找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共度一生。這話本身是沒錯,但是皇帝身邊哪有什麼人?他一年到頭不過在宮宴上見見各世家的貴女們——
一群人烏泱泱地往地上一跪,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只能看見她們伏在地上的肩背和一排排漆黑的腦袋,都分不清誰是誰,他有什麼機會去喜歡上哪個人?難不成還指望著他哪天能對誰一見動心嗎?
誠然,緣分都是天註定,或許冥冥中真會有這麼一個人,能讓他第一眼看過去就中意,可是哪那麼容易就能遇到這個一瞬間就教他心動的人?
所以長寧大長公主覺得,現在最要緊的是皇帝身邊要有個人,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沒感情也能處出感情來。今日許多年華正好的女孩子聚在這,說不定……大長公主眼裡滿是笑意。
她越想越美,偏頭往皇帝的方向看過去,但是漸漸地,長寧大長公主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發現皇帝雖然面上溫和帶笑,但其實從頭到尾心不在焉,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這上頭,別說中意哪個人了,他都不曾正眼仔細瞧過誰,等會兒問他哪些人給他請過安,他可能都不知道。
一家家的拜見過,眼見十六世家就要走完一圈,人本就不算多,其中還有家裡根本沒有適齡女兒的,就比如漓山葉氏,現下只有漓山東君一個人在這。
也不知是不是清晏在東君身旁吃點心的緣故,大長公主發現皇帝的目光總是往東君那看,注意力也都放在東君身上,而東君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大長公主愈發看不明白眼前這是唱的哪出戲了,早上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隱隱約約地泛上心頭了。
一眾世家拜見過後,皇帝又說了幾句話,接下來有心的女孩子就該上前獻樂了,但是偏偏有人要攪這個局。
清晏嚥下嘴裡的點心,自己拿帕子擦乾淨小手,然後就從漓山東君身邊站起來,噔噔噔地跑到皇帝跟前,嘴裡喊著「父皇」,開始拽皇帝的袖子,手腳並用地往他膝頭上爬。
皇帝從善如流,當即就把清晏抱了起來,對眾人笑道:「太子坐不住了,朕帶他去園子裡逛逛。今日不必拘束,諸位盡興便是。」
話音一落,皇帝叫上漓山東君,兩大一小就這麼走了,留下一群人的媚眼都拋給了瞎子看。
旁人看不明白,大長公主還能不懂其中的門道嗎?貴女們還沒上前獻樂,一眾世家夫人都在這,皇帝總得賞些臉面,不好自己主動離席,但是小孩子就沒什麼顧忌了。皇帝肯定只用一顆糖就把清晏給哄住了,特意讓他把自己給拉走。
果不其然,還沒走多遠,清晏就從皇帝的懷裡下來了,大長公主眯著眼看得分明,皇帝從荷囊裡取了顆糖遞給清晏,又拍了拍他的頭以示誇獎。
清晏美滋滋地吃了糖,也不要人抱了,自己就開始到處跑,一會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