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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嘗試,瞥見他眼角突然皺了皺,似乎夢到了什麼惹人厭的東西。
好在我反應迅速,在他睜眼的瞬間合上了眼皮。
池易暄的頭枕在我的手臂上,所以我能察覺到他脖子的轉動方向,一時間連他的呼吸聲都沒有捕捉到,我知道他醒了。
他的頭向我轉了過來,耳朵貼在我的手臂內側。
他在看我。
我裝成睡得很死,屏氣凝神,過了一會兒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床單上傳來窸窣聲響。
悄悄掀開一隻眼皮,我看到池易暄坐在床邊,赤 裸著的後背上能看到背肌的輪廓,他準備起身,屁股都離開床單了,忽然動作一僵,又坐了回去。
他的左手繞到腰後按住,展直的手指順著向下摸去,摸到一半便停住了,從牙關間擠出一聲“嘶”。
他好像終於意識到疼痛的來源。
昨晚我哥被我氣到神志不清,我尚且還能為所欲為,現在他醒了,理智迴歸了,回想起昨天的種種肯定要讓我好看,所以我把眼閉得很緊。
誰叫我中 出我哥兩回。
池易暄撐著床尾起身,床墊裡的彈簧發出了一道輕微的吱呀聲,走之前將臥房的門帶上了。
是為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嗎?
我努力去聽房間外的動靜,高高豎起耳朵卻什麼都沒聽見。
不會要把我獨自落在家裡吧?再三思索以後,還是爬了起來,我撿起掛在床頭櫃上的褲頭穿好,赤腳走到房門後,手搭在門扶手上輕輕下壓,將它拉開一條縫。
用一隻眼睛從門縫內朝外看,池易暄盤腿坐在地板上,懷裡抱著一把椅子——是昨天那隻被他摔斷腿的餐椅。
餐椅原本有四條木質圓腿,他將椅子翻過來檢查,一隻手扶著它,另一隻手握著那隻落單的圓腿,觀察著剩下三隻椅腿與座位的連線部分,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裝上去。
以前還在戀愛的時候,家裡這種亂七八糟的雜活都是我在做:換燈泡、疏通下水道等等。我將門開啟,假裝才剛醒來,走到他身邊,朝他伸出手。
“我來吧。”
池易暄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將椅子遞給我,手掌撐在地板上站了起來。
原本只是以為底部螺絲鬆動,想著拿把螺絲刀就能將它擰上去,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脫落的不是螺絲釘。
我將那根摔裂的椅腿拿起來給他看,“沒法修了,木頭斷開了。”
他抱著臂,“膠水粘一下呢?”
“膠水粘不太安全,萬一摔倒脊椎就不好了。”
“那就算了。”
他從我手裡接過椅子,繞過門廳前地板上的狼藉,將它放到鞋架旁,出門的時候他會順手扔掉。
玄關地毯上撒滿了合照,剛才池易暄去放椅子時,我看到他的眼朝下瞄,腳抬起來,落在沒被覆蓋到的地方。
雖然我跟蹤我哥半年有餘,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今天是我第一次到他家裡做客。說得再嚴格一點,我是不請自來。不請自來還把他家弄得一團糟,我自覺走過去,蹲下身將它們一一撿起來,收進牛皮紙袋之前像在cici收撲克牌一樣,將四邊在地板上敲一敲對齊邊緣,又找他要來掃帚,將破碎的碗杯掃進撮箕。
池易暄提著醫藥箱進了衛生間,等我忙活完後叫我的名字:
“白意,過來。”
我褲衩上拍掉手上的灰塵,跟了進去。池易暄將醫藥箱擱在洗衣機上,拿出玻璃瓶裝的藥水、棉籤、紗布等醫藥品排開。
我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下意識往胸口看了一眼。我的紋身約莫拇指長,雖然傷口面積不大,但畢竟在上面劃了好幾道,半乾的血塊像深紅色的痂,從創口內長出來,多少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