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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埋低了頭，有些黯然：&ldo;我終於懂了，難怪媽媽堅持暑假帶我回老家看姥姥，我還小的時候姥姥可疼我了，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給我吃。可她現在越來越老， 走路都開始顫顫巍巍的，哎。&rdo;

幾個姑娘正是青春正茂的年紀。

卻都在此刻嗅到了死亡與離別的氣息。

那是酸楚的苦澀的味道。

桑萸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名的小鳥兒站在樹梢間張望， 機靈又懵懂的樣子。

掌心默默收攏。

桑萸在這一刻有了決定，她要放棄交換留學的機會。

她不去義大利了。

臨時改變主意是件麻煩的事， 桑萸對學校對推薦她的老師都感到非常抱歉。

但事出有因，校方表示理解。

處理完這件事，桑萸長撥出一口氣，在校門外攔了輛車， 她直接趕往醫院。

醫院幽長的廊道安靜。

顧廷尉一人守在這裡。

&ldo;伯父。&rdo;桑萸坐到顧廷尉身側，把一盒草莓和切好的蜜瓜遞給他。

&ldo;是桑桑啊！我不吃。&rdo;顧廷尉撐起力氣看她一眼，&ldo;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rdo;

&ldo;午休時間， 我想過來看看，爺爺還好嗎？&rdo;

&ldo;還在觀望。&rdo;

顧廷尉不安地說完這句話，便情緒低落下來。

他眼神黯淡無光。

很久很久，眼睛才眨動一次。

小輩在這裡，顧廷尉不得不提起兩分精神：&ldo;你伯母在旅店休息，寅眠去公司處理事情，等會兒回來。&rdo;

桑萸再次把水果遞給顧廷尉：&ldo;伯父，您吃點草莓吧！洗乾淨了的。&rdo;

本想拒絕，可看到小姑娘期待擔憂的眼神，顧廷尉只好勉強拿了顆草莓餵進嘴裡。

草莓甜中含酸，刺激著味蕾。

顧廷尉眼眶忽然就濕了。

偏頭乾咳兩聲，顧廷尉用笑容掩飾哽咽：&ldo;挺甜的。&rdo;

桑萸把整盒草莓都遞過去：&ldo;那您多吃點。&rdo;

顧廷尉埋頭吃了幾顆，似聯想到什麼，他蒼白的臉頰難得露出一絲笑容：&ldo;有年暑假，你伯母和我還有爺爺，我們三人帶著孩子們去農園摘草莓。那年寅眠十歲還是十一歲來著。不過這孩子從小就長得高，當時好像都快到我肩膀了。棠梨和以凜小小的兩隻，我們剛進園，小棠梨就不小心摔了跤，眼看要掉金豆子，寅眠輕輕看她一眼，她就收了眼淚，呵，這丫頭精著呢！就知道看寅眠的臉色。爸那段時間好像很忙，整天都在公司加班。但一家團聚的機會他從不願意錯過，孩子們在時，他既不談論公事，也不接工作上的電話，他最喜歡和幾個孩子待在一起了……&rdo;

顧廷尉的語速很慢。

彷彿認真回憶著那天發生的所有細枝末節。

最後他用&ldo;那天摘的草莓可真甜啊&rdo;作為這段話的收尾。

桑萸靜靜望著顧廷尉。

他的眼底泛著淚光，也盛著笑意。

桑萸心底一片柔軟：&ldo;伯父，等爺爺痊癒了，大家再一起去農園摘草莓呀！&rdo;

顧廷尉笑著扭頭看她：&ldo;嗯，我們一家人一起去。&rdo;

……

接下來的一週是格外漫長的一週。

顧襄伯短暫甦醒後就又陷入昏迷，醫生診斷說腦水腫壓迫腦部，要做第二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