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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壯著膽子走過去,門半掩著,一個和尚背對著我,陽光從門縫射進去,照在他的加沙上,竟似泛著淡淡的金色柔光。我正猶豫著是否叩門,他開了口:“施主讓老衲好等啊!裡面請。”說罷起身轉過來。那是一張極為和善的面孔,親切的讓人想不起具體的形象,只依稀記得眉眼之間的端祥之氣。
我有些怯怯地進了禪舍,光線很暗,除了他,別的東西都看不清。我心裡不由嘀咕,看來這些高僧的確與尋常人不同。他的話卻讓我奇怪,怎麼說“久等”?莫非將我誤作他人?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亦含笑地望著我。良久,他問道:“施主可是迷路了?”我點點頭,正要開口,他又說道:“並非迷途,而是無途,無途來,無途去。施主只怕回不去了。”
我聽了這話心裡更加異樣起來。他看我不語,接著說道:“凡事皆有因果,萬物自有輪迴,世間永珍如鏡花水月,真假難辨。看似為真,未必為真,看似為幻,未必為幻;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終為虛空。前世因果,今生孽債,能否跳脫,全憑施主造化了。切記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阿彌陀佛!”
莫名其妙,今天怎麼碰上一個瘋和尚?我不想理他,正要轉身出去,他卻叫住了我:“施主留步。老衲還有一言。”
尊敬老人家是美德,我停下來聽他說些什麼。卻見他從僧袍裡掏出一張紙,塞到我手裡,仍微笑道:“施主宿疾,乃因緣際會,非俗世可醫。今老衲有一方,雖不能根治,卻可保一時之平安。”這老和尚還真有些門道,難道他真知道我心悸的毛病?我正要開口,他又開始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然則,一時平安未必一生平安,心病還須心藥醫,顧此失彼,悔之晚矣。用與不用,聽憑施主處置。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施主請便吧。”說完,又不理我,徑自坐下繼續誦起經來。
我握這這張紙,有些傻傻地出了禪房,竟忘記了問出去的路,只是一直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被一個小沙彌攔住:“施主,你怎麼到那裡去了?那兒是本寺聖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就連我們這些入寺不久的小和尚都不得進去呢,施主快走吧,不然被師兄見了,我少不得又要挨罰。”說著便引著我朝前殿走去。
我離開已有一個多時辰,大哥、二哥陪梓雅早已拜祭完,此時正四處尋找。見我被這個小沙彌引過來,二哥三步兩步衝了過來,一把拉住我:“你這丫頭,怎麼屢教不改?非得把人嚇死不成?早前就是騎馬丟了,這會有不知道野到哪兒去了,再這樣,我就尋根繩子來,把你像阿奴異樣栓起來!”阿奴是我們家的看家狗,我曾經本著人畜平等的人道主義思想,多次強烈要求改掉這個具有極端歧視色彩的名字,當然,結果是被人當成瘋子。
我再次理虧,只好賠笑撒嬌裝傻充愣,這一招對二哥百試不爽。忽然,二哥發現我手中那張單子,接了過去:“這是什麼?怎麼跑出張紙來?”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遞給大哥。
大哥細細看了,半晌抬起頭,面露驚異之色,問我道:“哪裡來的?”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他們,況且也不知該如何說起,便化繁為簡:“剛才從一個大師那裡得來的,有些蹊蹺,他說可以治我的心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大哥沉思片刻,說道:“這紅螺寺高僧雲集,料想必定有世外高人,這方子我不大懂,但有幾味藥用的卻很是精妙,不似平庸之輩,拿回去請名醫瞧瞧,說不定機緣巧合,真的可以治你這宿疾呢。只是……”
“只是什麼?”二哥聽得雲山霧罩,摸不著頭腦,只聽說可以給我治病,自然歡喜得很,此時卻又聽大哥這句“但是”不由得又急了起來。
“只是,這方子倒好,但這……這……”大哥支吾著,恍惚間竟似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