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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別宋諾夫考慮動用後備力量時,他總有未來失去保障、前途渺茫之感,就象一個人遭到生活的打擊,只得連最後幾個銅板也花出去,知道自己快要一文莫名了。因此他就特別珍惜自己的後備力量,除非到了最後關頭,到了千鈞一髮的險惡境地,就象一根弦繃得快要斷了‐‐不到這種時候,他是決不肯動用後備隊的。以往,他這樣做總是成功而走運的。於是,別宋諾夫接著說:&ldo;暫時就說到這裡,上校。我將在您的觀察所裡待到戰鬥結束。各條防線務必堅守到最後一個人。無論是誰,都不準離開陣地,除了一個客觀原因,那就是死亡……。&rdo;
他講這番話的語調維斯寧早已熟悉,那次在行軍途中對坦克兵說話的語調就是這樣的:聲音不高,但很堅決,使人覺得從他的命令中發出一股致命的氣息。維斯寧一聽到這種語調就想把眼光移開,免得看見他那病態的鐵青臉孔和那張不肯饒人的嘴巴。
&ldo;他就是這麼個人,看來我沒有弄錯。難怪他人還未到,集團軍裡就傳說他怎麼鐵面無情了。&rdo;維斯寧瞅著聽完別宋諾夫的命今後默默地行軍禮的傑耶夫上校,心裡這麼想。接著,他進一步肯定自己的想法:&ldo;本來他可以不必講得那麼露骨嘛。是呀,他是想表明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連他自己在內……&rdo;
繼斯寧不由自主地想緩和一下別宋諾夫的嚴峻的命令所帶來的氣氛,便對傑耶夫微微一笑。
&ldo;去吧,上校。如果全明白了,那就去執行吧。&rdo;
&ldo;全明白了,軍事委員同志。&rdo;傑耶夫用渾厚的男中音答道,同時舉起帶手套的手,碰了碰歪在一邊的帽子底下棕黃色的鬢角。
指揮員們相繼離去,各奔崗位,戰壕裡頓時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維斯寧和別宋諾夫兩個人。維斯寧帶著責備的口氣說:&ldo;說話是否應當溫和一點,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羅維奇……&rdo;
&ldo;我認為不必採取別的方式,因為內容反正一樣。況且我就是這麼個人,維塔裡&iddot;伊薩耶維奇!我認為,我和您不僅要為這次戰役的成敗負責,我們的責任,正如您所說的,比這還要大得多……所以無須故作姿態!&rdo;
別宋諾夫走到炮隊鏡邊,維斯寧又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冷淡而孤僻,使人不敢親近他。
鮑日契科在兩步開外的地方目不轉睛地望著司令,表現出一副唯命是聽的樣子,彷彿只須別宋諾夫一擺手、一點頭或說出一個字,他就立即去執行命令。早在行軍途中,鮑日契科就覺得這位首長對他產生一種威力,因而處處注意自己的舉止行動。維斯寧對這一點也感到不大滿意,儘管他對鮑日契科相當熟悉並懷有一定好感,覺得他性格開朗,容易接近,跟別的副官不一樣。
別宋諾夫把頭縮在大衣領裡,久久地俯視著高地前面的戰場。
排紅色的火光映照著彎曲的河岸,縱橫交叉的炮彈在結冰的河面上炸出了許多黑窟窿;從陡岸上不住地傳來我軍炮兵連的炮聲;鎮左邊寬闊的山溝後面的斜坡上煙霧瀰漫、火光閃閃,那是德軍坦克在射擊。所有這些地方都被晚霞照得血紅,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化、移動,交織成一團團大大小小的火焰。成堆的鋼鐵在燃燒,遍地的機油、汽油也在燃燒,濃菸捲向天際,好象女人的黑喪裙一樣。地上的冰雪彷彿也被這烈火、殘霞燒得通紅了。
這場炮火紛飛的混戰就發生在河岸附近,離師部觀察所所在的高地不遠。
不多一會兒前,德軍坦克冒著我喀秋莎炮火的轟擊,衝到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