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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譁然,這句話後,男人極其冷靜地仔細檢查現場可用醫資,找出手機,解鎖遞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朱佳佳:「找謝清,告訴他我們地址和現場情況,要他現在就送來最好的醫療裝置,他知道怎麼做。」
朱佳佳哭著點頭:「莫醫生,小浠姐交給你了。」隨即一把抹掉眼淚,抱著莫錚庭手機一路跑向訊號最好的空地,按他的吩咐給謝清打電話。
王老嘆聲氣,喊還在傻呆呆愣著的許一鳴,疾步上前,止住明明冷厲得教人不敢接近,但動作依然有條不紊的莫錚庭:「小莫,我主刀,讓小許替你。」
許一鳴回過神,機械放下手機,努力剋制著顫抖的手,洗手換衣服:「庭哥,你放心,我一定拼盡全力救回我女神!」
卻被莫錚庭攔住。
「我來。」男人嗓音極其平靜。
「庭哥!」許一鳴急了,「你相信我,你現在這樣不適合給南浠動手術!」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他目光輕輕落在陷入昏厥的少女身上,這一刻,他眼底巨大的悲痛有短暫消散,溫柔包裹著少女,「我會把她完完整整地救回來。」
「她是我的,我不會讓她少一根汗毛。」
悶熱的蟬鳴在屋外長嘶不止,環繞著這一刻瞬間安靜下來的簡陋手術臺,幾人呆立原地,震驚地看著此刻把戀人命運悉數重壓在自己身上的莫錚庭,說不出一句話。
有人甚至忍不住悄悄掉了眼淚。
沒人再忍心阻攔他,也沒人來得及傷春悲秋,爭分奪秒的時間一秒秒流逝,幾人迅速各司其職進入狀態,盡全力輔助莫錚庭,好在他們這次義診時給當地捐贈了不少醫療物資,還能撐上一會兒。
莫錚庭冷靜拿起手術刀,在看到少女往常纖長白皙的雙腿此刻血肉模糊,死死壓下眼底翻江倒海的水霧,心臟像被萬千鈍器緩慢凌遲。
口腔裡是苦澀的鐵鏽血腥,沿著他隱忍剋制的牙關一點點往深處蔓延,卻都不及他心愛的姑娘此刻遭受的萬分之一的痛。他通紅的眼底充斥著痛到極致的清醒,手上動作細緻而有條不紊,在無人知曉的烈火和深海同時肆虐灼燒的刀尖,一點一點地,極其冷靜地縫補著他珍愛的瓷器。
沒人看到過這樣的莫錚庭。
當謝清接到朱佳佳電話,用最快速度安排私人飛機抵達上岵村時,手術室裡的燈,還在亮著。
他疾步往裡走,在看清屋內景象的瞬間,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般狼狽的莫錚庭。
男人身上血漬乾涸,一張臉出奇冷靜,從未有過的巨大悲傷撕扯籠罩著他,他卻沒有哭,他甚至比以往做過的所有手術都更加用心,冰冷的手術刀在他手裡精準下落,小心翼翼地縫補起他心愛之人支離破碎的紋路。
他額頭有細細密密沁出的熱汗,沿著繃緊的額角不斷下滑,又被助手及時擦乾,而那些無人知曉的汗水早已浸透他後背和胸膛,和著心裡的鮮血,一點一滴,堆積成他咽迴心底的潰不成軍的眼淚。
從來都理性平和的男人,在撕心裂肺的痛楚裡,第一次有了和普通人一樣的,脆弱而外露的七情六慾。
謝清認識莫錚庭快十年,曾無數次調侃他活得不像人,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極其殘忍的方式,見證莫錚庭沾惹上人間感情。
他無聲攥緊拳頭,轉過身,不忍再看。
窗外日光漸落,黃昏隱去,稀薄的月光從高空揮灑,照在凝滯的空氣,四周安靜地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地焦急等待結果,朱佳佳哭得嗓子都啞了,吳奶奶默默流著淚,抱著被南浠用自己命換來的劫後餘生的妞妞,喃喃祈禱。
終於,在窗外蟬鳴都陷入沉寂,燈光忽滅,男人小心翼翼地護著南浠轉移到已經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