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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稱不上早飯的早飯,她就被青兒和兩個丫鬟接到已經整備妥當的浴房裡,開始從頭到腳的梳洗。
浴房裡燻了淡淡的花香,冒著煙霧的熱水裡撒滿了花瓣,顧清萱泡在裡面,全身的骨頭都鬆了,要不是青兒過來催,她都不願起來。
穿好了禮服,端坐在梳妝檯前,等著梳頭娘子過來。
直到快午時,梳頭娘子才過來,從剛進門就開始道喜,說了一連串的好話,而且字字不重樣,顯然是資歷較深的。
以前成親拜堂大多是在午時,可百年前曾發生過一件事,因為是午時拜堂,新娘子要在新房裡等到夜晚,等到新郎進屋的時候,新娘連動都不能動一下。於是那個地方的老一輩便改了習俗,在日落之前去迎親,傍晚時分拜堂。
這一舉動,讓旁邊的村子也相互效仿,流傳千里,到今時便成了習俗。
梳頭娘子裝扮起來很嫻熟,顧清萱的面板底子被她養得極好,不過今日畢竟是大婚,妝容上還是要偏濃一些,上了幾層粉,描了秀眉,唇上塗了鮮紅的胭脂,顯得氣色很亮麗。
不過饒是這樣,也足足折騰了兩三個時辰,屋子裡人多,那裡少個東西,這裡少個東西,但都忙的不亦樂乎。
等到梳頭娘子畫好了妝後,丫鬟們也折騰完了,屋子裡終於清靜了。
梳頭娘子拿起了木梳,開始幫顧清萱梳髮,這時,一個人突然走了進來。
顧清萱聽到腳步聲,不是丫鬟的雜亂急促,而是很沉穩,讓人感到溫情,她回過頭去,看到來人,嫣然一笑,“父親,您怎麼來了?”
顧無憂只是溫和地看著她,走到她身邊,拿過梳頭娘子手上的木梳,“讓我來吧。”
“大人……您會嗎?”梳頭娘子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這是我女兒最重要的一天。”顧無憂只是微笑著這樣說著。
“……是。”梳頭娘子遲疑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顧無憂一邊梳著,一邊陷入了回憶。
作為父親,已經十八年了,不長,也不短。
“女兒都是親暱母親,我們父女兩都沒有好好聊過。”顧無憂一寸一寸的梳著黑綢,溫溫如暖玉,“當我得知你母親懷著是女兒時,我就想,等你出生後,永遠寵著你,這輩子都不讓你受罪,不讓你離開我。”
一道聖旨,他先是一名將軍,然後才是父親,他知道戰事險惡,心急之下為顧清萱訂下了親事,那時獨孤氏快要生了,他只能在京城呆三日,他多麼希望能看著女兒出生,只要看一眼,都是快樂的。
顧清萱看著前方,望著銅鏡裡的顧無憂,安靜地聽著。
“我想牽著你在院子裡亂跑,我們父女就像瘋牛一樣,不做傳統的世家子弟,閨門小姐,我最想看到你開心的笑。”
顧無憂的手指很靈活,像是練習了無數次。
“可惜,當我回來後,你已經長大了,長成了少女,有了自己的心思。”他在軍營裡很多時候都在想象著,牽著自己女兒玩鬧的場景,“我就想,我該為你做點什麼。”
“都說為新娘梳髮的人一定要每梳一下,就在心裡念著最誠心的祝福。”他手裡握慣了刀槍,第一次拿梳子的時候還拿不穩呢。
顧清萱聽著聽著,眼眶紅了,她突然想到一個月前去找獨孤氏的時候,正好看見顧無憂在為獨孤氏梳頭,那時候的顧無憂動作很僵硬。
原來都是為了今日而做準備,母親呢,為了成全父親,又被父親不成熟的手法弄斷了多少根青絲?
一根鳳釵插到了整齊的牡丹髻上。
“時間真快,我都沒有抱過你,你就長大了。我都沒有跟你說夠話,你就要……嫁人了。”顧無憂微笑著放下了木梳,轉身拿來了八尾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