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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種部隊期間丁一所殺的人絕對不少,論殺人?殺人的手段?丁一是絕不會露怯的,但退役之後又如何?若不是老上級還記得他的名字,又恰好有那麼個政策,恐怕連個刑警都不一定能當上吧?這是舉世皆然的道理,美國那些經歷戰火的大兵,又能好到哪裡去?若真是殺人多,會殺人就牛逼,大約也就不會有《第一滴血》這類電影拍出來了。
這世間,誰的拳頭大,是在於所握的權柄,而絕不是殺人的本事或數量。
「公爺,您沒看出來,學生在學方才當朝首輔曹公的姿態麼?」丁一有些不爽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對隨時就要暴走的英國公張輔說道,「我倒真沒想過公爺會一刀殺了學生,再砍成十幾段的。」
「你有何憑仗?王振?哼,你也未必太高看自己了,殺了你,王振便敢與老夫翻臉麼?他有這能力跟老夫翻臉,便不必等到此時了。」英國公那帶笑的腔調,有一股說不出的陰森讓人感覺到不寒而顫。
丁一望著這七十多歲的老人,突然笑了起來:「您想岔了,學生的憑仗,乃是當朝太師英國公,卻不是那王振。您,已經不再是那江湖大豪張老俠了……不,應該說,您從來都不曾是那江湖豪客張老俠。」
英國公張輔聞言一震,他沒想到丁一這十八歲的秀才,居然一言切中了問題的癥結;他卻不知道,丁一雖然不是江湖人,卻也已經歷過許多的事,看清了許多的世情。對於殺人本事與朝廷官員、勛貴之間的關係,因為親身經歷又再世為人,是看得極清楚的。
確如丁一所言,張輔如今已不是張老俠,英國公的眼光現在重點是在朝廷大局之上,為一暢胸中之氣殺人的豪俠行徑已離他很遠,他更注重的是利益,殺了丁一是否對他所處的勛貴集團有沒有足夠的好處,這好處是不是要比丁一活著更大?而丁一接著又再往深處推了一層:張輔從來就不是什麼江湖豪俠,他昔年在江湖上敢殺人、能殺人,也許的確殺了許多人,但那是因為他當時背負的政治目的需要殺人,而不見得他張輔真的是快意恩仇的豪俠
英國公張輔那挺直起來的腰背漸漸鬆弛下去靠在椅背上,一口氣從胸腹間緩緩吐出,半晌開口道:「你的條件最好別太過分。」一些事,一些話,點到就可以了,並不需要繼續虛張聲勢。
「不能被別人接受的條件,只能叫做威脅,而學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向您提出威脅。」丁一說著又端起那盞茶,模仿著首輔的姿勢慢慢地喝著,他是發自內心覺得曹鼐的舉手投足真的很有風度——能沒有風度麼?幾千年自有科舉以來,有過舉止猥瑣、鼠頭獐目的狀元嗎?何況養氣到了首輔這層次,要沒風度真有鬼了。
好東西就得學啊,丁一感覺那曹鼐別管放在哪個時,絕對一堆女粉絲尖叫的帥大叔,只要學得人家幾分神韻,至少以後有空走馬章臺也能引得紅牌們給多幾分笑臉不是?他便拿腔捏調地這麼學著曹鼐的姿勢,對張輔說道:「我想請王恭廠的匠師打造幾件兵刃,每件長不過七尺,只不過鐵質要求比較高,手藝方面也得精細,除了王恭廠別的地方造不出來……不對,方才那位曹公必不會說這麼話,他大約只會說:不過想整治幾件兵刃罷了。對,應該就是這樣……」
張輔咬牙切齒瞪著丁一說道:「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小子,等你有本事當上首輔,再拿首輔的派頭不遲!」
丁一聽著點了點頭,露出幾分微笑思索了片刻,宛如千百句話去到嘴邊又咽下,方自緩緩擠出一個字來:「善。」
「你他孃的夠了沒有!」張輔一下子拍桌站起,指著丁一罵道,「你給老夫再裝首輔試試?便是不好殺你,扇你幾耳光你說老夫能不能幹得出來?」
註:張敬妃是仁宗的妃子,仁宗死後沒有殉葬,《萬曆野獲編補遺卷一》:「仁廟殉葬諸妃……又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