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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做官需要官資,官資的取得除了門蔭等出身因素外,主要靠考試和軍功,軍人戰場立功,朝廷獎賞以勛階,以此取得做官的資格。但自安史之亂後,勛賞泛濫,貶值嚴重,軍旅士卒稱柱國者比比皆是,向吏部請求敘官,往往終其一生亦不可得,對這種不值錢的勛階,多數士卒不屑一顧,認為還不如賞些糧米來的實惠,甚至因為討要勛階需要向朝廷繳納筆墨官告(證書)的費用,而出現拒絕敘階的情況。
但對於像李茂這樣已經是軍官的人而言,敘階還是十分有必要的,這是繼續往上走的資歷。經過一套冗長繁複的程式,這年十月底,李茂以破城首功策四轉軍功,積功六轉授上騎都尉,視正五品官。青墨和摩岢神通同授正七品雲騎尉。
有了這份勛階,鄆州節度使李師古又為李茂保舉左金吾衛左中侯,敕授右中侯,官階正七品下,本品散官晉級從七品上的翊麾校尉,依舊充淄青節度使府節度隨身,兼任清海軍糧料院左判官。
秋日的東海縣,天高雲淡,碧空如洗,煦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令人昏昏欲睡。李茂站在清海軍營內望臺上俯覽全營,士卒們正忙著打包行李,海州戰事已經結束,封賞已達營中,清海軍不日即將拔營回孤山鎮,此行戰事順利,賞賜豐厚,也算上是功德圓滿。
然而李茂的心頭卻似壓了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昨日晚飯後,趙和德忽然派人來請,李茂驅馬來到趙和德臨時駐紮的客棧,十將趙久敬等候在客棧門口,接住李茂,領著他一徑去了後院,趙久敬在趙和德居住的內院門口停住,示意李茂解除佩刀。
解刀見帥本是軍中規矩,佩刀相見是主帥對部屬的極大信任,原本李茂見趙和德都是主動解刀,東海一戰後,趙和德允許李茂佩刀相見,這次重提解刀,李茂的心陡然懸了起來。把交給趙久敬後,李茂孤身一人走進內院。
院中約有二十人,披甲佩刀,表情肅穆。李茂掃了眼左右,心裡沒來由的又是一陣緊張,他發現在左右房頂上還伏著弩手,一股沖天殺氣迎面而來。誘使雀老三殺死秦肅父子一事,李茂自問做的十分隱秘。但俗話說的好,百密一疏,李茂不敢保證哪個環節會出紕漏,此事若被趙和德查實,李茂不敢想像自己會有何下場。
到了門口,李茂整了整官袍,深吸了一口氣,拾階而上,他想清楚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即便是死也要死的稍有尊嚴。臨時徵用的中軍大帳裡空空蕩蕩,東海城破後,寸功未立的趙和德也厚著臉皮以得勝者的姿態率兵擠進城來,惹起鎮海、平盧兩軍的極大不滿,勢同水火的平盧、鎮海兩軍在對待趙和德問題上,態度空前一致,兩家配合無間,成功地把趙和德和他所率的三百清海軍排擠出城。
不過趙和德的臉皮也非常人能比,被攆出城後不久,他丟下部屬不管,只帶著三十幾個親兵便裝混進了城,在鬧市租了一間客棧,堂堂正正地打起了清海軍海州行營的招牌,升帳問事,混的有模有樣。
臨時充作中軍議事堂的地方原本是客棧的倉庫,清掃修葺之後,添置了一遭垂地簾幕,瞬間就有了幾分威嚴,只是光線暗淡,即便白天也須點燈才能見人。空蕩蕩的房間裡,一人獨坐在書案後,低頭看著一份軍報,李茂瞟了一眼,心裡有些驚訝,幾天不見趙和德似乎長胖了不少,再細一看,又吃了一驚,原來那人不是趙和德,而是銅虎頭的趙菁萊!
趙菁萊丟下軍報,抬起頭,哈哈一笑,以主人的姿態招呼李茂落座。
李茂正猶疑時,趙和德從屏風後轉了出來,滿臉堆笑,對李茂道:&ldo;你們都是認識的,我就不做引薦了。&rdo;
趙和德在趙菁萊旁邊的桌案後坐下,招呼李茂也坐,開口說道:
&ldo;大軍出征數月,你身為糧料官,兢兢業業,沒出一點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