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1/5 頁)
次日我們告別大媽,繼續往南走。沒有確切的目的,沒有確切的時間,也沒有了身份責任負擔,我們兩人相識以來頭一次這麼無拘無束,像一對江湖閒客。
中午經過一個縣城,我們上酒樓點了飯菜。蕭暄雖然出來匆忙,身上倒是銀子銀票帶了不少,起碼我們不會餓肚子。
酒樓素來人多事雜。飯吃到一半,鄰座幾個男子的談話聲傳入我們的耳朵。
“新皇帝這月初九登基,聽說要大赦天下呢!”
“皇帝大赦天下不過想著討好人心,那牢裡冤屈之人也就罷了,可是我和兄弟們費盡力氣花了四年多時間才捉回來的江洋大盜,這轉眼就又要放出去危害人間。好事也都變成了壞事!”這個大漢似乎是個捕快。
旁邊人嘆了一聲,“東南地今年冬天突然流行起一種怪異疫病,病人高燒不止,身上流膿,沾之即過身,現在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也不知道新皇帝會怎麼處理?”
另外一桌人聽得感興趣,湊了一句:“嗨!不說遠的,就說京城裡。四大家族正忙著打幫結派,聽說連咱們劉縣爺都收到了京城裡大人的好處呢!”
蕭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旁人哈哈笑道:“張大力,你一個賣布的,哪裡知道那麼多大人們的事!”
“我家婆娘的兄弟就在劉縣爺身邊做事,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張大力急忙申辯。
又有人說:“聽說新皇帝要立陸家小姐做皇后?”
“怎麼聽說是謝家?”
“那陸家據說持掌著近半的兵權呢!”說話人尖著嗓子,“皇帝不立他家女兒,他服氣嗎?”
蕭暄臉上已經烏雲密佈。我不禁握住他的手。他忙對我擠出一個安撫的笑來。
一箇中年文士說道:“這位大哥,正因為陸家權重,皇上才不立陸家女兒為後啊。不然陸家權傾朝野,可不又成了第二個趙家了?”
我忐忑不安。蕭暄握著筷子的手已經關節泛白。
那些人還在繼續說:“自古外戚是一患。希望新皇帝可要當好,別再弄出一個陸相陸後鬧得來了。”
那中年文士道:“聖人有言,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無道無德所以才會喪家亂邦,中土不寧,則四方勃興,天下不靖,便盜賊蜂起。如今新帝以神功武德,驅胡虜,逐叛逆,四海鹹安,天下昇平,萬分難得。可千萬不要讓天下人失望啊。”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然後話題又轉到當地名流嫁女兒和油米價格上去了。
我和蕭暄都已吃不下飯,匆匆結帳離去。
蕭暄買了馬車給我乘坐,他親自駕駛,玄麒就聽話地跟在車後。
走了兩個時辰,轉進山裡。山林裡樹枝上掛著晶瑩的冰條,有紅嘴白羽的寒鳥在梢頭鳴叫。忽然聞到一陣清香,大片深綠雪白中,出現一樹嫩黃,竟然是臘梅。
我的欣喜蕭暄看在眼裡,他衝我帥氣一笑,突然縱身一躍,身影敏捷,摘了一枝梅花,又反身躍了回來。其間馬車依舊悠閒地行進著,絲毫不受影響。
“給。”他笑著一把擁住我在懷裡,將花遞到我手上。
我激動歡喜,轉過頭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真乖。”
“喜歡梅花可好說。現在季節正好,帶你去梅縣看香雪海。”
我說:“梅花有傲骨頭,香自苦寒來。”
蕭暄突然大笑,“我還記得你那斷句斷得亂七八糟的歌盡桃花扇底風!”
“你不得不承認我的分析有道理嘛。”我笑道,“桃花落了,人離別了……”
蕭暄捂住我的嘴,“我們不說離別。”
入夜投宿客棧,我們緊緊擁抱著,糾纏著,多想就像兩根藤蔓,纏繞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那些焦慮、痛苦、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