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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輕柔的力道，她往回扯了扯手腕卻掙脫不開，湛湛心生懊惱，方才她就不該招那一下，她自認也算是個大方之人，無奈在感情上，誠親王是個強勁的敵手，她周旋不過他去，不自覺面兒上就羞赧。

他袖頭的緞繡雲龍銜住了她袖口的綢繡雲蝠，窮追不捨，&ldo;這回換我了。&rdo;

&ldo;啊……&rdo;湛湛左右躲著他的眼神，吞吐道：&ldo;沒必要吧王爺，奴才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rdo;

&ldo;人來份往的，跟我客氣什麼？&rdo;他嗓音被夜風吹得微啞，輕輕拂過她的耳頸，&ldo;皇上那番垂詢你回應的甚為出彩，本王不褒獎你，像話麼？&rdo;

兩人鼻尖挨在了一起，湛湛輕輕倚靠著宮牆，指尖往上劃，陷入了他肩樑上的朵雲繡裡，他的吻落了下來，帶著月夜的呢喃，溫柔延展。

這一次的吻，更像是懸垂於花葉尖端不忍脫落的一滴露水，滋味眷戀。

漸漸地響起了夜晚的蟲叫聲，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輕笑了起來，手牽著手在月下走。

在雲貴總督這個關鍵的問題上說開了，後面的事情就都好商量，但是提及泰安公主，誠親王眼裡的光有些黯然。

湛湛嘆了口氣，&ldo;皇上不該那麼對待泰安公主的，就算陌生人之間也要相互擔待面子的，更何況是自個兒的親妹妹。&rdo;

&ldo;正因為是皇帝，所以無需顧及任何人的面子，&rdo;誠親王道：&ldo;湛湛，皇帝他是九五之尊，他的話不管別人是否認同，都是天意。雖然這次他對泰安的做法有失偏頗，可在削藩這件事情的態度上，他的立場沒有錯。任何一個有擔當的君主，為了江山永固，都不會容許國土境內出現分裂。&rdo;

&ldo;可平西王又何嘗是枯朽之輩呢？瞧他的態度，並不像是輕易就能棄甲投戈的樣子。&rdo;湛湛停下步子看向他，&ldo;奴才擔心泰安公主，王爺您也同樣在意，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折中迂迴的法子？一頭是朝廷，一頭是夫家，公主夾在當中，真的太為難了。&rdo;

&ldo;也許會有，&rdo;他撫停她被夜風吹動的鬢髮，&ldo;收藩的程序橫衝直撞，只會收效甚微，眼下這個階段恐難打起來，而且皇帝的手法一向緩和，均是從細節入手，這次是抬高雲南普洱的歲貢稅繳，下次可能會使招兒剝奪雲南境內所有的茶業，在這個過程中，也許能找到讓他們雙方和解的法子，&rdo;接著話鋒一轉，&ldo;也許沒有。&rdo;

一切都沒有定數，湛湛默嘆了一口氣，酒窩裡有淺意的笑，&ldo;甭管怎麼著，奴才會陪著王爺，咱們一起走下去。&rdo;

&ldo;湛湛，&rdo;夜色迷離，沉降在他的眼底，&ldo;我帶著你從這場博弈裡殺出一條血路，你怕麼？&rdo;

他眼裡的光落在她的眼底，湛湛深深望著他搖頭，&ldo;不怕。&rdo;

西一長街的盡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兩人回身看，一團孱弱的光暈緩慢移進，三兩太監打著燈籠引路，御前太監魏尚走近，一抖蟒袍打個千兒道：&ldo;奴才給三爺，福晉請安，兩位主子吉祥，萬歲爺請三爺上養心殿議事，請三爺隨奴才移步。&rdo;

聽是皇帝宣召，湛湛擺正誠親王腰間的荷包，催促他道：&ldo;王爺您快去吧。&rdo;

允頎不放心她，&ldo;那倆丫鬟沒跟著，我先送你回漱芳齋。&rdo;

湛湛往身後看一眼，回過頭笑道，&ldo;這又沒走多遠，走回那道門就又回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