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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脾氣,有意見,不是個沒有腦仁兒的空架子,比他預想中的要難於敷衍,他逐漸摸清她的性情,越是壓制她,反倒越發助長她的氣焰,懷表蓋子似的,越摁越不服帖。
&ldo;你自個兒講理說,馬佳志宏是該向著朝廷還是該向著外人?&rdo;
湛湛看著他踱步到銅鎏金炭盆旁,緩緩落下掌心攏住火光,一面烤火,一面抬頭朝她看過來,心平氣和的神態,全然沒了方才的怒氣。
她楞了下說:&ldo;忠誠敦厚,人之根基也。他人是朝廷親任的重臣,自該忠心於皇命,方不辜負朝廷的抬舉。&rdo;
他聽了垂下眼,視線裡火流叢生奔湧,話出口卻含著無盡的冰冷,&ldo;雲南思茅的磚茶在上年還未被列為皇貢,廖士林好大的口福,倒比宮裡的主子們早先喝上,馬佳志宏跟南藩的那些勾當自以為瞞得□□無縫,把朝廷當瞎子聾子般的糊弄,其實他背地裡那些見不得光的鬼病早就漏了餡兒,皇上極聖明的人,眼裡豈能容他,等到哪天實在耐不住性子,大刀落下來,首當其衝得先拿他開瓢兒。&rdo;
湛湛聽著聽著眼神發木,落了一身冷汗,呆呆傻傻地在繡墩上坐下身,直打冷顫,她不多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大伯與外臣交往過密,可能存在私販磚茶的嫌疑,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番打眼兒的舉動已經引起了朝廷注意。
&ldo;怎麼會這樣&rdo;她喃喃道,再往後的局面她不敢再接著去想,一時腦子栓了扣兒,怎麼都理不清頭緒。
她跟火盆靠得很近,流光在眉心打轉,描繪出她惶恐不安的神情。
他端視半晌,清淡提唇,似有似無地哼笑了聲兒說:&ldo;怕什麼?不還有我的嗎?&rdo;
湛湛循聲看向他,逐漸緩醒過來,張了張嘴,懵懵懂懂地問,&ldo;王爺王爺您願意幫我奴才?&rdo;
他背起一手略略躬身,拿起火筷子把火盆裡的昏暗挑明,&ldo;談不上是幫忙,我要的是馬佳志宏手頭的兵馬,你圖的是家道安穩,至少眼前這一陣子,咱們倆的目的不衝突。&rdo;
言罷他騰出手,撫掌撣淨掌心的細灰,抬眼對上她的視線,湛湛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有道理,在她看來,馬佳志宏的逆心萬不可取,如果誠親王能及時拉他大伯回頭,設法幫她們一家子脫險,兩人的利益相同,就事論事,其實相處起來更自在,原本這樁婚事就帶著交易的成分,各自標明籌碼,互有撈頭,不失為一場合算的買賣。
她起身蹲個禮,落下眉眼微微嘆了口氣,萬沒想到她把未來終身押在了這場權利的博弈之中,放寬心想想,也沒什麼可惜的,全家老小兒的性命交關,眼前這條路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豁出口氣兒去走,咬緊牙關去周旋。
她心頭堆積起困頓惶惑,壓得胸口喘不上氣兒,又因為起得急,腳下拌了蔥似的,晃了兩下往前栽去。
炭火味兒撲面而來,嗆得她腦仁兒發酸,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哭,咬緊腮幫子給忍下了,這種有求於人的滋味兒可真夠受的,湛湛熱辣辣吸了口氣兒,掙扎著去扶身旁的案幾,伸了下胳膊卻錯過了,匡得她直往地上撲,一隻膝頭落地,緊跟著身子輕飄飄地被人給撈了起來。
湛湛攀緊他的手肘勉力立起來,一股倦意侵襲,她不知不覺又濕了眼仁兒,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不願抬頭,嚥下打心底裡翻湧而出的酸楚,抖著調子問:&ldo;王爺打算怎麼做?&rdo;
細微一聲嘆息從他胸膛裡傳出,隆隆震動,在她心頭擴大了無數倍,&ldo;前有車,後有轍,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奔有亮光的地方走,自有出路。&rdo;
她抬頭看他,隔著朦朧的淚意怎麼都瞧不清他的面容,他語氣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