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彌荒也再沒有提起過南宮沉穗,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她知道他對自己隱瞞了許多事情,但她無端的寧願相信他,他只是不願意讓她捲入更深的危險,她相信他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她。她也很少去追根究底,觀察一個觀察者實在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很顯然他的能力在她之上。既然提出要幫忙的人是她,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累贅。
彌荒一回頭就發現了她的目光。&ldo;睡醒了?&rdo;夏亦末不自然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ldo;你去休息一會兒吧。&rdo;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他的眼眸中早就布滿了紅色血絲,雖然依舊閃著精光,但她看得出來他的體力已經超負荷。
&ldo;我沒事。&rdo;他的語氣有點勉強,似乎確實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
夏亦末還想再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她靜悄悄的爬起來走進浴室梳洗完畢,但是當她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趴在茶几上的彌荒。直覺令她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走進他,輕輕推了推,毫無反應。
&ldo;觀察者第一號。&rdo;她用一種低迷而悠遠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這是研究所經常用來喚醒沉浸在恢復液中的研究物件的訊號。彌荒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醒來。他的意識遠離了他。
這一覺就睡了四天四夜。夏亦末唯恐被研究所找到,她不敢隨便出門也不敢休息,她就這麼抱著雙臂端坐在沙發裡,眼睜睜的盯著倒在茶几上的彌荒。她感覺又回到了十五歲那一年,迷茫而驚恐,伸出手指卻不知道要觸碰哪裡,到處都是一片未知的領域。她看著他,有一瞬間的恐懼,他會和夙一樣,永遠的消失,只留下強有力的磁場,但最終這片磁場也會消散,就彷彿從來未曾出現在她生命中一樣。
她不要他消失。
她猛地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輕輕的將臉頰靠在他的手臂上,她依然睜著眼睛,不敢入睡。
彌荒醒來的時候就覺得手臂發麻,他吃力的動彈了一下才意識到那是一隻腦袋。他推了推身邊的人,然後企圖舒展的伸個懶腰,但他的手臂依然被禁錮著。他莫名的回過頭,看到的是一雙空洞而憂傷的眼睛。他不由得滯了一下,他記得這雙眼睛,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沉浸在充滿藍色液體的玻璃器皿中,大大的眼眸空洞的睜開著,就是這副表情。
&ldo;餵‐‐&rdo;一發聲音才意識到嗓子幹得冒煙了,努力清了清嗓子,他瞪著她,&ldo;一直沒睡?&rdo;她搖了搖頭。&ldo;你……能夠放開我麼。&rdo;他的視線垂下,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她依然揪著他,像抓住救命稻草。
&ldo;他消失了。&rdo;
&ldo;什麼。&rdo;
&ldo;他消失了,我再也感受不到他了。&rdo;
彌荒停頓了幾秒,他知道她指的是夙。
&ldo;他殺了他。所以他消失了。&rdo;
&ldo;誰?&rdo;
她搖了搖頭。
彌荒輕輕的按住了夏亦末的頭,手心抵住他的額頭。觀察者的神經太過敏感且脆弱,經受不住持續的內在壓力,雖然他從未開口詢問過,但他心裡很清楚,她在害怕,比身處研究所的時候更加的害怕。&ldo;不會有事的。&rdo;她用力的推開了他,不喜歡被當做試驗品的感覺。
彌荒不由得輕笑了出來。在研究所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總是躲得人群遠遠的,一個人自以為城府很深,自以為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計劃,沒有人看得出她想要逃亡,好像她是忘了,觀察者生來就是觀察別人的,活在別人的視線中根本沒有遁逃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