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第1/2 頁)
也許就是由於在導航臺養成的&ot;習慣&ot;-每每聽到沉重的皮靴踩到樓梯上,徐承基都有一種安慰,雖然,他和那些飛行員們碰面時多數時候只是點點頭。
可是,有太多的時間,整個一晚上,都是靜謐無聲,樓梯連一點兒聲音都不發出,那簡直是令人窒息的一個整夜!
完了,他們回不來了!
老人說,有天晚上,他閒著沒事隨手拉開一個空抽屜,就在開啟抽屜那一瞬間,他的心都隨之猛地抽動了-滿滿一抽屜,都是從招工表上撕下來的照片。有笑眯眯的,也有莊嚴肅穆的,還有一副不諳世事的,更有滿不在乎的。
全是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中航有規定,凡是失蹤、死亡的人,才把他們的照片從招工表上扯下來。徐承基說,那一夜,他做的夢都是那些黑白照片。
------------
場景三:空房子
------------
儘管朦朧的愛情已在弟弟和姐姐之間悄悄綻開,但公司的一紙調令,呂和聲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告別了姐姐&ot;沙漠之花&ot;和那幾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他開始了上機飛行。
從1944年開始,中航空勤人員嚴重短缺,地面上,大凡能調動起來的,差不多都上了飛機。
中航加爾各答基地的員工一般都在市裡租的房子,而在駝峰航線上往返的空勤、尤其是飛汀江-昆明這條航線的年輕人,大都是在昆明市區裡租房住。
剛上機就逃過了一劫,呂和聲老人告訴我。
那是1945年5月9日。
即使是到了今天,呂和聲依舊能把這個日子記得如此清楚。
那是下午,天快黑但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已經在駝峰航線上飛了一個往返的呂和聲,和機組正副駕駛再次從汀江飛昆明。老人說,當時雖然是每天都在兩個國家之間飛來飛去的,但沒有像現在這樣&ot;出國&ot;的感覺,總覺得就是和國內飛一樣,沒什麼區別。印度人在機場也都設立海關、邊檢什麼的,機組人員也都隨身攜帶著護照,但幾乎從來不用,因為也沒人查。
但那天事情偏偏就是那麼怪。機組三個人,正副駕駛都順利過關了,印度海關單單把呂和聲扣下,說認定他身上帶有違禁品出境。一開始呂和聲還挺納悶的,自己也沒帶黃金什麼的,能有什麼&ot;違禁品&ot;?但等他把隨身帶的東西拿出來時,傻了眼-盧比、印度盧比,按照印度海關規定,呂和聲超標了。
沒辦法,解釋吧,怎麼解釋也弄不清楚,越解釋越囉嗦,好說歹說都不行。印度海關認定呂和聲是有意&ot;走私&ot;,說什麼都要把他扣起來,但機組等不起時間,機長要駕著飛機回昆明,按排程安排,昆明那邊還等著飛機回去換班呢。正副駕駛實在等不及了,兩人衝著呂和聲說,不等你了,趁著天還沒黑,我們先走,飛了一整天了,航路上變化不大,估計沒什麼問題,你弄清楚搭下一架飛機回去得了。
事到如此,別無他法,也只能這樣,呂和聲點頭同意,機長和副駕駛匆匆離開海關通道。
不一會兒,機坪上傳來螺旋槳轟鳴聲,接著,一架標有&ot;中&ot;字的c-47開始行駛在滑行道上,呂和聲知道,他的94號飛機就要起飛了,他下意識地抬腕看錶:
19點25分。
呂和聲:&ot;孩子,他們這一走啊,直到現在也沒飛到昆明,還在路上…&ot;在資料中查證:1945年5月9日,中航94號c-47由汀江飛昆明,在&ot;駝峰&ot;上空失蹤。機長:哈梅爾(c r haall),副駕駛:馮智軍。報務員:無。
給呂和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