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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啊，這段時間。&rdo;他說。

她靜候他的決定。

決定是要由他做出的;選擇是沒有窮盡。他可以留在阿比內，如果能找到主動報名的學生，就可以把他們組織起來上物理課。他也可以去羅爾尼半島跟塔科維亞在一起，不過在研究站沒有他的位置。他也可以隨便住到哪個地方，什麼也不幹，只要每天起來兩次、去最近的公共食堂去把肚子填飽就行。他高興怎麼做都可以。

在普拉維克語中，&ldo;工作/運轉&rdo;和&ldo;玩樂&rdo;是同一個詞，這一點在倫理上自然有著重要非凡的意義。奧多在她的類推體系中，已經預見到了這樣一個危險性：人們對&ldo;工作&rdo;這個詞的理解也許會太過絕對‐‐細胞必須一起工作、生物有機體要最大限度地運轉起來，每個元素完成的動作，等等。《類推》一書中最基本的概念‐‐合作及功用，都跟工作有關。要證明一個實驗是否成功很簡單‐‐實驗物件是實驗室裡的二十支試管也好，還是月球上的兩千萬個人也好‐‐那就是看退是否能運轉起來。奧多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道德陷阱。&ldo;聖人從來都不會很忙碌的。&rdo;她說。這麼說的時候，她臉上也許帶著沉思的表情。

&ldo;呃，&rdo;謝維克說，&ldo;我剛剛從一個饑荒預防徵用崗位上回來。還有那樣的崗位嗎?&rdo;

辦事員用大姐看小弟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表情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卻又流露著體諒和寬容，&ldo;這間屋子裡貼著大約七百個緊急應徵的通告。&rdo;她說，&ldo;你選擇哪一個呢?&rdo;

&ldo;有需要數學背景的嗎?&rdo;

&ldo;主要都是農場勞力和熟練勞力。你接受過工程學培訓嗎?&rdo;

&ldo;不是很多。&rdo;

&ldo;呃，有一個地方需要工作協調員，當然是需要對數字很有感覺的。怎麼樣?&rdo;

&ldo;可以。&rdo;

&ldo;在西南區，在土區，你知道。&rdo;

&ldo;我以前在土區呆過。而且，你剛才也說了，總有一天會下雨的……&rdo;

她微笑著點點頭，往電腦裡輸入他的檔案：自阿比內，西北區中央學院科學部，至西南區急彎市，工作協調員，1磷肥工廠：緊急調派：5-1-3-165‐‐無限期。

第九章

謝維克被教堂早禱時鳴奏《數字和諧組曲》的清越鐘聲吵醒了，每一記鐘聲都像是在他後腦勺上重擊了一下。他非常難受也非常地虛弱，坐久了都會覺得受不了。最後他勉力地拖著腳步走進浴室，洗了一個時間很長的冷水澡。頭倒是不疼了;不過身上的感覺還是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麼，骯髒的感覺揮之不去。等到他的腦子能夠重新思考之後，頭天晚上一些零星的事件以及片段的回憶開始在腦海中浮現，很清晰，都是薇阿家聚會上一些毫無意義的小場景。他努力要把這些從腦海中抹去，卻發現自己把別的事情也全給忘了。一切，一切都已經變得汙穢不堪。他在書桌前坐下，然後就那樣瞪著雙眼、一動不動，極其痛苦地坐了半個小時。

一直以來，他都經常會有窘迫不安、自我感覺像個傻瓜的時候。年輕時，他感覺到其他人當自己是個怪人，他不喜歡他們;後來，他又感覺到了阿納瑞斯很多人對自己的憤怒和蔑視，而那其實都是他自己主動招惹來的。不過，他從未真正認可他們的評判，也從未因此而覺得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