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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我久相處,難分泥或土。你我情誼深,兩軀一顆心。同甘又同苦,同根一樹花。&rdo;
許世友清楚地記得,保福兄生前說過諸如此類的話,可他記不準那是在什麼場合下說的,或許是在他們掏喜鵲蛋的時候,或許是在他們游泳的時候。可現在師兄卻到另一個世界去了,一想到這兒,許世友頓時覺得冷颼颼,心也寒起來。他在保福師兄的墳前拜了幾拜,思緒萬千地回到師兄家。
&ldo;許師弟,如果你不介意就住下吧!&rdo;一進門,保福嫂就挽留他。
&ldo;謝謝大嫂挽留。可嘆俺是有罪之人,恐怕牽連了你們,還是及早上路的好。&rdo;
當晚,他吃過晚飯,謝絕了保福嫂的一片真情,便匆匆上路了。保福嫂抱著孩子把他送到村頭,當他走出三里遠再回頭眺望時,保福嫂那窈窕的身影還立在高高的山丘上。
◎走投無路,他開始&ldo;扛大個&rdo;的苦力生涯 又是一個陰沉沉的黃昏。
腿扎白色綁帶,腳蹬高筒皮靴,怒目持槍的警察,踱步在人來車往的麻城街頭上。小小的縣城裡不時傳來&ldo;喔--哇!喔--哇!&rdo;警車刺耳的鳴叫聲,給這裡留下了一片恐怖!
人們望著飛馳的、閃著紅燈的警車,交頭接耳,竊竊議論:&ldo;聽說一個少林和尚殺死了人!&rdo;
&ldo;死者是財主家的兒子。&rdo;
&ldo;兇手逃到了麻城、紅安一帶。&rdo;
人們議論著,不時地四下張望,生怕兇手出現在眼前,使自己受牽連。
而這時,人們議論的和尚--許世友,正坐在街巷一角一家掛著&ldo;秋季大減價&rdo;布幡的商店門前的青石臺階上。他蓬頭垢面,身著的和尚袈裟已被野藤樹枝扯破了無數個大口子,他趁人們不注意的時候,&ldo;嚓嚓&rdo;撕了下來,使人難以辨認出他是和尚。他的臉多日沒洗了,髒得厲害;禿頭頂也長出了寸發。而他那虎眉豹眼裡,仍然閃出機警的光輝。剛才,警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時,他的心&ldo;咚咚&rdo;好一陣疾跳,他沒有像街上的行人那樣,駐足觀看,也沒有一反常態驚慌地逃跑,而是當他望見警車裡有一個五花大綁的青年時,他的心縮緊了,他判斷,恐怕是他們抓錯了人。
夜幕徐徐降落,商店的門窗都關閉了。許世友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頭頂上布幡在嘩啦啦地飄動著。天上的一輪圓月,正好被飄過來的浮雲遮住,好似給明媚的圓月臉上抹上一縷淡淡的哀愁。
此時,飢腸轆轆,飢餓的感覺再次向他襲來,使他這個硬漢子難以忍受。他嗟嘆了一聲,然後兩手抱頭,伏在雙膝上懺悔著。
一週內發生的事端,猶如一場惡夢。千不該,萬不該!許世友你這個烈性小子,不該在關鍵時刻感情衝動,一拳惹出禍來,以至弄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轉而,他又為自己辯解:可俺打死的是個作惡多端的壞蛋,他欺人太甚,不給好人留立足之地,打死他是他罪有應得!
接著,他又想到:許世友啊,你是又好面子又逞強,保福嫂真心相助,你為何不留?到這裡活受罪!你錯了,你又錯了,你自作自受!那天夜晚,你從兄嫂家出走,差點兒被官府識破,若不是借宿的房東大伯見義勇為,你早已戴上了鐵銬!房東大伯留你住下,你好心怕連累大伯,繼續鋌而走險,落到這般狼狽境地!如今,在麻城街頭,警車飛馳,你心驚肉跳,後悔莫及!
許世友想到這裡,猛揪自己的頭髮,猛捶自己的心窩,然而這悔恨都已為時過晚。他舉起緊攥的拳頭,朝身下的青石板擂去。&ldo;咯吱&rdo;一聲響,石板頓然碎裂。他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