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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愁可以是沮喪低落的，快樂可以舒展眉眼去微笑，純真要怎麼辦？

在經歷了那麼多巨大的變故之後，他還能保持最初的純真麼？

如果人生是一張白紙，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新增不同的色彩筆墨，那一個人的最初大概就是最純真如白紙的時候。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變得極為模糊，無論是母親彈奏鋼琴時的幸福微笑還是父親輕撫他頭頂的寬厚手掌，都化為了一片片逆光下閃爍星光的記憶碎片，李君年甚至都不知道這些記憶是否是真實的，亦或者都是虛假編造的一個夢。

唯一真實的，似乎只剩下那個人了，他最親最愛的哥哥。

【兮雲，只要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好好的，哥哥也就很開心了】

【不管我多累，看到你在陽光下開心單純的笑容，就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很滿足……】

偏偏又是，最親最愛的人，給了他最好的生活，最殘酷的真相。

會恨嗎？

不會，根本沒辦法。

站在鏡頭下，輕柔細碎的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了他的頭上和肩膀上，不管是風兮雲還是李君年，他還是他，從來都沒有變過。

第十七章　捕捉

房間裡，散落的厚重帷幔如同絲滑的香檳垂落地面，遮擋了窗外的陽光，只留下一個靜靜坐在紅絲絨椅座上男人的模糊剪影。

懸掛在牆壁上的螢幕裡閃爍著光影所記錄下的影片，螢幕的畫面裡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側靠在椅子上的年輕人穿著隨意，一件簡單的棉T，一條舒適的棉麻褲，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盯著手裡的書本看得入迷，完全沒有留意到有人拿起了附近的DV把鏡頭對準了他。

“這是什麼？”影片裡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畫面晃動了一下，緊接著畫面推進，拍攝DV的男人把鏡頭對準了畫面裡年輕人的面容，從頭髮到鼻尖，從鼻尖到嘴唇，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不願意放過。

“DV啊。”低著頭，螢幕裡的年輕人隨口說了一句。

“用來做什麼的？”手持DV的男人仍舊把鏡頭停留在年輕人的臉上，低沉的聲音裡透著外人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與耐心。

“拍東西啊，”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被偷拍的年輕人抬眼對上了鏡頭，不耐煩地小哼了一句，“哥，你在幹嗎？”

“拍你啊。”男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年輕人揉了揉鼻尖側過身試圖避開鏡頭，眼睛盯著手裡的書：“別拍啦，我還要複習課本，明天要考試，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緊張的。”

“我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兮雲還會緊張？”

“別拍啦，我要生氣了啊！”瞥了一眼發現竟然還在拍，風兮雲朝拍攝DV的風起雲翻了個大白眼，伸手擋住了鏡頭，影片裡只能聽到風兮雲不耐煩的嘟囔聲，“風起雲，你很煩啊，你這個樣子被外人看到了會被笑話的知道嗎？”

“笨蛋，你又不是外人，讓我拍一下，我怕你以後長大了就飛走飛遠了，到時候把我一個人留這裡，至少讓我拍一些珍貴的影片，等我老了孤獨了可以拿出來看一看。”男人輕聲笑著，不停地故意逗弄對方。

影片裡的風兮雲想要生氣又沒辦法生氣，拿著手裡的書作勢要朝風起雲的頭上砸下去：“神經病！”面對厚臉皮的哥哥最終只能無奈地求饒，雙手合十哼哼了起來，“求求你啦，別拍啦——”

“你剛剛不是喊我風起雲？”男人笑著說道。

“哥——”

影片暫停在風兮雲對著鏡頭無奈妥協的畫面上，風起雲靜靜看著，喃喃自語，低沉的聲音好似冰冷的夜裡，風吹過礫石的聲響：“你飛得太遠了，太遠太遠了……”

“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