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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大腦中劇烈的疼痛刺激,他哆嗦著身體,用顫抖的雙手拼命支撐著從地上艱難地站起。琅蹌著腳步,慢慢挪到了沉重的圓形氣壓閘門旁邊。
倉庫外面大路北向的第二幢大樓,就是學院的附屬衛生所。那裡肯定會存有相當數量的麻醉劑。當然,也可能還有被飢餓折磨得快要發瘋,到處尋找新鮮獵物的可怕活屍。
雷震沒有選擇。他必須在大腦意識徹底崩潰前,得到緩解劇痛的藥物。而且,只能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
他並不認為那些從活屍口下救出的學生,會在危難關頭,成為自己能夠倚靠的助力。無論從心理、生理、體能各方面來看,他們僅只是一群驚慌失措的年輕人。可是,狡詐與殘忍,冷漠與刻薄,目中無人,妄自尊大……幾乎所有人類最骯髒的缺點,在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無一例外都能從他們的身上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
被劉檳一棍打下牆頭的女孩,臨死前眼中的驚訝與絕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雷震寧願獨自面對上百頭面目猙獰的活屍。也絕對不會把後背交給隨時可能捅自己一刀的卑鄙者。
走出避難所,外面的天幕已經被無邊的黑暗夜色所佔據。只有幾顆可憐的星星,使勁兒擠出一點點微薄的光亮。勉強充當其中寒酸的裝飾。
左臂間傳來撕心裂肺的觸痛,在雷震體內帶起陣陣強烈的痙攣。用肩膀死撐住道路旁邊的矮牆,單手持槍隨時注意周圍情況的他。在拼盡力氣,無比艱難的腳步挪動中,幾乎要把口中全部的牙齒生生咬碎。
疼痛,折磨著大腦的承受能力。就在這種神智趨於半醒半醉的間或中。一個看似簡單,卻又極其古怪的問題。彷彿火花般,突然閃現在他的腦子裡。
自從進入避難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電話裡的神秘男子,卻再也沒有與雷震聯絡過。
這似乎不太正常。要知道,此前的他,言語間對自己充滿了無限的興趣。所有的任務都是接踵而至。相互的間隔,連五分鐘都不到。可是,從最後一次聲言給予獎勵之後。裝在貼身衣袋裡的手機,就再也沒有響過。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雷震腦子裡,紛亂地轉過無數個念頭。似乎都與之有關,卻又彷彿毫不及題。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必須首先解決自己體內可怕的劇痛。
酸軟無力的雙手,杵在冰冷的牆壁間,唯一的作用,僅僅只是平衡。對於迫切想要得到藥物鎮靜的大腦而言,根本無法與思維的命令保持同一的基調。何況,腫脹麻木的腿腳,也僅只能以最微末的幅度緩慢前移。此刻,若是有人從旁側角度,一直關注雷震動向的話。一定會毫不誇張地覺得:這個步履艱難的年輕人,在靜寂街道邊緩慢的移行速度。簡直就是一隻碩大的變形蝸牛。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隻頑強無比的&ldo;蝸牛&rdo;,仍然在倔強地縮短著自己與目標間的既定距離。
衛生所的大門敞開著。破爛的長方形門戶間,撒滿了從門亭中剝落的無數玻璃碎片。四邊合金構制的夾層邊緣,也擠滿了在外力作用下分裂而出的三角形玻片。它們的邊緣是如此銳利。以至於乍看上去,彷彿是一片簇生滿硬化木刺的可怕叢林。恍如刀刃般鋒利的線狀切口,似乎是無形怪獸昂然劇張的猙獰巨口。只等那些不請自到的&ldo;客人&rdo;,光臨這片充滿死亡意味的血腥殺場。
依靠在堅硬的牆壁上,絲毫不顧牆面上四濺乾涸的骯髒泥血。面色蒼白的雷震死死咬住幾欲被壓裂的牙齒。用哆嗦的雙手,將沉重無比的霰彈槍,艱難地慢慢提至肩頭。在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中,在來回搖晃且有限的槍口攻擊範圍內,仔細地觀察著周圍。
一片狼籍的水泥地面上,到場都是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