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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傅嫂子卻無意傷害打虎壯士,只是橫眉不依,他聽了這番話,再想到那壯士殺虎身手了得,肩上箭傷,腰間寶劍,同樣似是都在證明其來歷身份。橫眉的眼前,此時已經是晃來盪去著官服官帽,還有那顆尊貴的官印了。他似乎覺得這些都是唾手可得。
不說橫眉已經下了決心。且說圓臉這句話一說出來,伍子胥聽進去之後,不覺心裡頭就是一暖。結拜!這聲音讓他彷彿聽到了仙樂。交朋結友,本來就是向來有英雄之氣的伍子胥心性所在。只是在這個時候,他還能夠交朋友麼?
而且就算是好友,又能怎樣呢?就在前天黃昏將臨之時,他在柳林中巧遇了申包胥。當時只覺得眼前一亮,那顆被沉重石頭壓著的心,突然像竹筍一般頑強地撐了起來,他被驚喜震住了。&ldo;申包胥!&rdo;他心裡頭喊叫了一聲。沒想到在將往睢陽的途中,竟然遇上好友。申包胥是他的結拜兄弟,幾年不見了,突然相逢,又是在這樣的情勢下面,不免有許多感慨。眼下,他的父兄蒙冤,愛妻死別,自己也將從此身如飄蓬,隨風而去,不知何時方止。可是就是這樣的兄弟,也不能完全相互理解。所謂父仇不共戴天,伍子胥為此欲求他國相助,出兵伐楚。但申包胥竟然對此不以為然,還苦苦以忠君思想相勸。這次相見是他們結交以來最最不快樂的一次。連伍子胥都覺得這是最後一次了。此後,再見面時,也許就是敵非友了。
兩個好友相聚的畫面愈來愈模糊,他的耳邊又一次響起了橫眉的話,這讓他不得不又回到眼前的世界。原來橫眉見他面容端肅,一言不發,鐵似地沉默,便又追問道。
伍子胥這才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剛才是走神了。他的臉終於嚴肅了起來,自己身懷家仇國恨,任重而道遠,非此二人所能知。所以當下就說:&ldo;伍某也甚慕二位高義,只是家門不幸,突遭禍殃,故此不敢攀附,就怕他日連累二位!&rdo;
&ldo;伍某?兄弟姓伍?&rdo;橫眉的眉頭跳了跳。
伍子胥突然有點如遭電擊。自己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怎麼就把姓氏跟人家漏了底呢?這就是心神恍惚所致。不過這時橫眉動問,也許不是出於有意,又想這兩位都是此山中獵戶,獵戶、農家,多屬忠厚良善之輩,自己也曾聽父親說過,山中豪客稱獵戶。而且與自己談話甚契,甚至還想到結義,應該不至於傷害自己。這麼想踏實了許多,思路電轉之後,便笑著說:&ldo;是的,在下姓伍名訓之。&rdo;
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快地就學會了圓滑,竟然在萬急之中能夠急轉思路坦然應對。
二位漢子好像也釋去了疑惑。&ldo;在下李進!&rdo;圓臉說,又指著橫眉道,&ldo;我義兄王猛!&rdo;雖說伍子胥事先已經知道他們的名字,但這番介紹又更見出誠意。
王猛含著笑點點頭。而那笑,總讓他覺得一絲詭秘。實際上從一開始,因為王猛的橫眉惡相,伍子胥總是對他頗有戒心,就怕此人也屬心懷叵測之輩。雖說心裡有這麼想,但又覺得人不可貌相,豈能以此測之,未免太淺薄了吧。他告誡自己,不要有那麼多的懷疑。
三人大嚼虎肉,伍子胥說,何不請傅嫂子進來吃肉喝酒!李進說對呀。王猛說,不必了,這會兒她大概累了睏覺去了。
三人又開懷暢飲一番,喝酒之間,李進看到伍子胥隨身帶著的那把紫竹簫,便說:&ldo;夜色如許,對酒當歌,吾兄能吹奏一曲否?&rdo;
他點頭,放下虎肉,凝神一思,歌詞已就,便自度曲,持簫吹奏:
楊花落,李花開,花落花開會再來,美人一別化塵埃,綿綿長恨,能不情哀;
家國恨,骨肉埋,塵世浮名休過來,美人一別化塵埃,綿綿長恨,能不情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