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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不服氣地捂著腦門：&ldo;我媽脾氣那麼大!而且她又不喜歡你寫的東西、你看的書、你做的研究，你們倆到底怎麼湊一起去的?&rdo;

錢為民瞥了女兒一眼：&ldo;你怎麼知道你媽不喜歡?你媽可喜歡!&rdo;

錢錢大驚!

從小帶大，錢家夫妻吵架，錢美文總是要罵丈夫，整天就知道研究勞什子狗屁哲學，哲學能吃能喝嗎?哲學能賺錢嗎?哲學能變成漂亮衣服嗎?腐儒!

錢錢以為母親和那些和哲學家們簡直有血海深仇。就算沒有仇，那也無論如何跟&ldo;喜歡&rdo;兩個字沾不上邊的吧?

錢為民笑了笑，眼角擠出好幾道褶子：&ldo;你媽要是不喜歡，你以為我當年是怎麼把她追回來的?在沒有你以前，她比我還喜歡尼采，喜歡黑格爾。&rdo;

錢錢這下不光大驚，還失色了!老媽比老爸喜歡哲學?!

錢為民說：&ldo;你媽以前吧，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們倆背上幾本書，幾件衣服，揣上幾百塊錢，就去西藏待了一個月……&rdo;

他說到一半，發現跟女兒說這些似乎不太合適，便戛然而止。

父女倆並肩在花壇邊上坐了一會兒，錢為民又說：&ldo;你還小，你不懂。人長大以後，擁有的東西越多，在乎的也就越多。人可能會追求一些以前覺得不重要的東西，也可能會……唉，我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懂。&rdo;

那天他們父女倆的談話很奇怪。錢為民欲言又止的，既想說，又不想說，最後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當時錢錢確實不懂父親在說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可有一些話還是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直到後來的有一天，她在書上看到一段話。

書上說，母獸養了小獸以後，激素會讓母獸變得很有攻擊性。因為它們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

她也逐漸開始明白父親那天的欲言又止是因為什麼。

那天錢為民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可他又想讓年幼的女兒也能稍稍理解一下父母……

理解一下父母的不完美。

……

錢錢寫不下去了。她把紙筆推到一旁，趴在桌上，把頭埋在臂彎裡。

不知道趴了多久，她爬起來，找出手機，登陸選課網，開啟補考報名的頁面。她對著色彩構成四個字發呆。

猶豫良久，她眼睛一閉，按下了&ldo;確認&rdo;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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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聞逸回到家，在樓下碰到了也正準備上樓的錢美文。

&ldo;小韓啊。&rdo;錢美文叫住他。

&ldo;錢阿姨。&rdo;韓聞逸向她問好。

那天晚上韓聞逸跟錢為民說的話，錢為民回去已經轉告錢美文了。錢美文擔心地問韓聞逸：&ldo;小韓，是你在幫錢錢做治療嗎?&rdo;

韓聞逸搖頭。

&ldo;啊……&rdo;錢美文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後，她問，&ldo;那，你是專業的人，你告訴阿姨，阿姨跟叔叔應該怎麼做?&rdo;

韓聞逸猶豫。要不要家人幫忙，那應該是錢錢做決定的事。他想了一會兒，開口：&ldo;理解……阿姨，多給她一點理解吧。&rdo;

錢美文呆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點了下頭。

回家以後，錢美文一看時鐘，已經到飯點了。今天錢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