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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即使完全陌生的航線，即使漆黑的夜晚。但此刻他想，如果是在地面，他會破例抽一支煙。

驀然間，機頭略微偏左一點的地方，升起三個小亮點--訊號彈！

幾秒鐘後，亮光更大了，那是火堆。

再往後，火堆和訊號彈隔幾分鐘依次顯出。空中望去，大體成一條直線，象一條路燈相隔很遠的街道。

&ot;降低高度。&ot;李梅發出命令。

副駕駛歡快叫道：&ot;哈！他們是聽到我們的聲音以後才點火，用耳朵！這幫傢伙，挺會節省！倒讓我捏了一把汗。&ot;

&ot;難道不該節省嗎？後面還有三個梯隊。&ot;李梅給了他一句。

&ot;街道&ot;盡頭閃爍起探照燈光柱。整齊而密集的火堆勾勒出跑道的分明輪廓。令人欣喜又感到主人細心的地方是，地面上還用火堆組成了巨大的箭頭，指示出正確方向，省去了盤旋選擇的時間。

&ot;嚯，有點象來到紐約第五大道啊。&ot;副駕駛又笑起來。

李梅這回沒批評，15秒後沉著下令：

&ot;哈里斯，開啟夜航燈。喬伊，放下襟翼板。謝尼，無線電通知全隊，準備降落。次序：03，04，02，01。&ot;

（151）

納蘭基地指揮部。

基地副司令蕭克在窯洞裡守候電報。

老呂準時出現了，依舊是他熟悉的行文方法：

&ot;五妹仍在醫院陪伴，近日中藥費八十餘元，西藥費百二十餘元。護士不能打針，但可針灸。父病重有轉院可能。盼早來探望。孩子學校六百學生，均住宿舍，每晨六時起床，週日七時。&ot;

因為在敵人心臟架設電臺不便，這是用商業電報明碼發出的。文字能力良好的蕭克熟練地破譯了：

&ot;五妹&ot;就是伍修權，&ot;醫院&ot;是敵人核心機場，陪伴則是保持監視。&ot;中藥費&ot;是戰鬥機，80多架；&ot;西藥費&ot;是轟炸機，120多架；&ot;護士&ot;是機場守備部隊，&ot;打針&ot;是指的高射炮，仍未配備；&ot;針灸&ot;說明有高射機槍，這要注意。&ot;學校六百學生&ot;則指那600多架教練機。

敵人機場飛行員宿舍位置圖已派人送回來（偵察員還坐了一段&ot;蚱蜢&ot;）。至於提供的作息時間，應是暗示拂曉攻擊更為有效。

值得注意的是那個&ot;轉院可能&ot;。這是提醒：敵機也許轉場！不管轉到哪裡，都會貽誤戰機。所以他們&ot;盼早來探望&ot;！

事不宜遲！明天25號才星期五，但不能等待&ot;週日&ot;了。

他抓起電報，跳上一臺吉普車就駛向&ot;塞閣&ot;機場。

34歲了才撈到學會開車，有點生不逢時之感。今晚機場頭一遭這麼熱鬧，燈火通明，比得上城市了。不去看看太可惜了呀，即使沒有電報的事。

雨後泥濘，他熟練地開啟了前加力。

（152）

最後一架b－25轟炸機22：57分安全降落。至此兩個小時內66架戰機全部到齊。除了2架起落架受損、1架翅膀刮到地面以外，其餘狀態良好。

當基地的首腦們知道，這支神奇航空隊的指揮官，就是同樣神奇的杜利特將軍時，沒人再對這次冒險懷有顧慮。

飛行員迅速被安置到機場臨近的野戰帳篷。冒著熱氣的飯菜、燒好的洗臉水、空汽油桶改制的取暖煤爐，使他們解除了飢餓和疲憊。即使缺少電燈也沒有感到太大的不便。

想去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