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5 頁)
燥,她的臉又長又瘦,面無表情,很膽小怕事的樣子。她迷戀文學,下課後就會停留在〃紙片〃不走,站在一個角落用一種類似於驚恐的眼神打量我的全身,她也買了很多書,她很關注一些不怎麼出名的小作家。後來,七月告訴我說她瘋了。七月說,五月認為自己變成了蝴蝶,她把藍色的油漆圖在臉上,從早到晚地歌頌星星和月亮,還連續兩次在家門口走失。七月說真可憐,好好的女孩子變成這樣,七月說在醫院看她的時候她正在抽菸,她對七月說等著吧天鵝們要來了,七月放下花就走了,聽見身後的病房裡傳來她駭人的慘叫。以後再也沒有見五月來過〃紙片〃,我甚至有點想念她來。也許這不叫想念,這只是我沉默時的一些狀態,也是我對可憐的五月的好奇。
〃怎麼會這樣,七月你告訴我,人怎麼會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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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就是怎樣?〃
〃想多了,就這樣了。〃
〃怎麼就想多了。〃
〃像你這樣。〃
〃那我也會瘋嗎?〃
〃指不定。〃
〃那我瘋了怎麼辦。〃
〃就去醫院看你。〃
〃我不會瘋的。〃
〃那就不去醫院看你咯,這還不簡單。〃
〃我要堅持寫小說。〃
〃寫吧。〃
我極其認真地寫下〃再見螢火蟲〃五個字作為小說的名字,小心翼翼地繼續往下寫:
〃我在做一個夢:那是一座新世紀的美麗廢墟,具有鋼筋混凝土砌成的外形和五彩霓虹般柔軟的內臟,無數輛起重機和壓路車在孜孜不倦地作業,電線大把大把纏在一起吱吱吱迸發藍色的電光,我在黑暗的人群之中穿梭,提心吊膽地找一個方位,是的,並非有人在追蹤我,而是我預知了這座城市即將淪陷的危機。時時有建築物垮掉和爆炸的聲音在耳邊繼繼續續地響著,眼前斷斷續續閃現出電視螢幕的雪花、一棵將倒的古柏、堆得有三層樓高的啤酒瓶這些奇怪的畫面,然後,我定住了,我看見天橋上有個白色的影子縱身跳了下來。是一個女孩的身影。〃我轉動著那支有透明筆帽的日本水筆,等著看泡泡讀完後是迷惑不解還是驚訝萬分,我很在意朋友對我小說的看法,小說像我的心臟,新鮮地呈現在朋友面前,彷彿稍有讓我不適的評價就會供氧不足。如果說我的好朋友衚衕是個百分之百的男孩,那麼泡泡就是個百分之百的女孩。
衚衕一向對寫作抱有愈演愈烈的仇視態度,彷彿我寫出的隻字片語都會給他一陣無法預防的流感,這正足以說明文字的力量是偉大的。他討厭文學青年說話時的拐彎抹角,絕對不贊成我的長篇小說的創作,在他看來這都是不正常的。而泡泡此時總能和我惺惺相惜,總能充當最負責的讀者和評論家。她是個崇拜浪漫詩歌對左拉的自然主義懷有敵意的美麗少女,有披肩的頭髮和整潔的打扮配上用手將頭髮往耳後一掛的熟練動作,像扇貝般純潔像琵琶蝦般晶瑩,一個人的時候她會寫象形文字和諸如〃北方有孤獨的內陸河,內陸河有自己的美學〃的抽象詩句,也會投入地看言情小說並在適當的時間微笑或者嘆息或者哭泣,講話時細聲細氣措詞委婉為他人考慮,在對待愛情的態度上她近乎於苛刻,她嚮往柏拉圖式的純粹愛情,需要和風細雨的呵護和輕描淡寫的安穩,於是拒絕了那些膚淺男孩提供的無數甜美的應酬,至今仍與我和衚衕保持著親密無間的死黨關係。
我不得不介紹一下現在的狀況:
現在已經九點,我、泡泡還有衚衕正坐在裝修得像酒店一樣豪華像法院一樣空曠的理學院大樓的小玻璃屋裡(衚衕說這裡使人產生想點菜的慾望),這個搶手的地盤本來是供數學系的學生自習用的,可我們在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