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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士氣，即便能趕到黎陽城下，也沒力氣跟流賊搏命。官員們兩個被逼無奈，只好尋了個避風之所，將隊伍暫時停下來休整。不敢再奢求能及時趕到黎陽，挽狂瀾於即倒，只求著老天能公平一些，也讓土匪流寇們嘗嘗這&ldo;白毛風&rdo;的滋味。最好連人帶馬都凍死在半路上，也算老天爺終於開了一回眼，為百姓除了一群禍害。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許是聽見了武陽郡官吏的祈禱，也許是在老天爺眼裡，無論貧賤富貴，無論是官還是賊，都是一樣輕賤，一樣微不足道。這場大雪還真是從黃河一直下到了燕山，把整個河北大地都銀裝素裹。

連綿白雪一直下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早晨雲層後才勉強出現了微弱的陽光。富貴人家房頂上青煙裊繞，屋子裡邊熱浪蒸騰。尋常百姓家中卻既無取暖的乾柴也無果腹的餘糧，眼睜睜地就要凍餓而死了。

雪勢一停，黎陽郡守立刻命人從倉庫中取出存糧，在城內開設粥棚賑災。這下，坐以待斃的百姓們終於有了盼頭，端著大碗小碗蜂擁而至，在粥棚前排起了一條長龍。堪堪到了正午，不但城裡的流民、乞丐都得到了訊息，連居住在城周鄉村的窮人們也拖家帶口地趕來了，跪在城門口請求郡守大人給一條活路。

&ldo;爾等所居之地，自有良善鄉紳負責賑濟。都跑到城裡來做什麼？&rdo;沒有汲郡太守張文琪的命令，守門的差役不敢開門，站在牆上大聲斥責。

&ldo;都回去，回家去等著！賑濟糧食下午就能送到里正手上！&rdo;臨時被官府僱傭來的民壯也被城外黑壓壓的人頭嚇了一跳，伸著脖子向下勸告。

城下百姓無言以對，只是不斷地叩頭哀哭。哭了一陣子，見差役們還是沒有開門的打算，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揚起滿是冰坨子的臉來，大聲祈求道，&ldo;請老爺們開開恩，放了女人和孩子進去吃口熱乎飯吧。家裡的房子早就沒法住人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凍死不打緊，可孩子們可沒法再熬下去了！&rdo;

&ldo;請老爺們開恩！&rdo;女人和小孩們齊聲哭求，悲慘之處令人不忍耳聞。城頭的民壯都是本地的苦哈哈，沒等張嘴，眼圈先紅了。一個個回過頭來看負責守門的班頭趙柺子，請他拿個主意。眾目睽睽之下，趙柺子也非常無奈，又探出了半個身子，柔聲勸道，&ldo;幾位老人家別說喪氣話。咱們張郡守可是個大好人。為了賑濟大夥，他把家產都搭上了。大夥再忍一日，就一日，最遲明天早晨，糧食肯定送到堡寨裡去！&rdo;

&ldo;趙大爺，您看看我們這樣子，還能熬到明天早晨麼？&rdo;一名老者認得負責守門的班頭，撩開百孔千瘡的單衣，指著乾癟的肚皮哭道。

&ldo;趙大爺行行好吧。我等日後肯定給您立生祠！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rdo;跪在人群後排的都是些年青小夥子，異口同聲地哀告。

&ldo;趙菩薩，活菩薩吶！&rdo;

幾句高帽子一戴，趙班頭再也拉不下臉。咧了咧嘴，十分為難地向城外喊道，&ldo;不是我不放你們，是我做不了主啊！太守大人有嚴令的，為了防止賊人趁亂生事，沒有他本人的手諭，誰也不得擅自開啟城門！&rdo;

話音未落，立刻有百姓哭喊著回應，&ldo;大爺吶，您看看我們餓到這個樣子，還有力氣生事麼？&rdo;

&ldo;孩子們，快，快給趙大爺磕頭！&rdo;一名頭帶破草帽的壯漢向前走了幾步，衝著幾名瘦骨嶙峋的孩子命令。

&ldo;給趙大爺磕頭了。趙大爺您大富大貴，公侯萬代！&rdo;小孩子甚為聽話，低下髒兮兮的腦袋，撞得雪地噗噗作響。

這下，趙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