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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們只能以刀為鋤，從對方的脖頸上割取收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ldo;我們本來就無冤無仇，何必不給彼此一條活路？&rdo;第二天一大早，馮孝慈就接到了程名振替張金稱捉刀的交涉信。信中再度強調了朝廷搜刮無度，官吏貪贓枉法的罪狀，藉此證明流寇造反有足夠的理由。並且要求馮孝慈代為上書給朝廷，準許鉅鹿澤群寇接受招安。以襄郡王之爵封賞張金稱，割龍岡、南和、內丘、柏仁、沙河鉅鹿五縣為張金稱的領地，子孫罔替，永不收回。

&ldo;異想天開！&rdo;馮孝慈氣得連拍帥案，因吐血而變憔悴的臉上湧起異樣的黑色。&ldo;把他給我推出去，斬首示眾！&rdo;指著替程名振下書之人，老將軍大聲怒吼。&ldo;推出去，連同陪他來的那幾個小蟊賊，全給我砍了！&rdo;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右武侯和流寇不屬於兩國，所以使者不在規矩保護範圍之內。聽到馮孝慈的咆哮，幾十名親兵立刻湧上，擰住楊大膽的胳膊便向帳外推。

那楊大膽昨天剛剛追隨程名振打了一場大勝仗，眼下心氣正高。被馮孝慈的親兵擰住了胳膊上綁，也不求饒，只是學著道聽途說來的英雄模樣冷笑連聲，彷彿鯤鵬看到了護食的夜貓子般驕傲。

他如此鎮定，倒勾起了馮孝慈的幾分興趣。有心探探賊軍下一步到底想幹什麼，老將軍擺擺手，吩咐左右暫且先留楊大眼等人一條小命。然後笑了笑，和顏悅色地問道，&ldo;你這粗痞，難道真的活膩味了麼？還是張賊許給了你什麼好處？&rdo;

&ldo;在下不懂老將軍說什麼？&rdo;楊大膽聳了聳肩膀，很是不屑。&ldo;但在臨來之前，我家九寨主說過，老將軍有把柄握在他手裡，所以老將軍肯定捨不得殺我！&rdo;

&ldo;那我就讓你家九寨主算錯一次！&rdo;馮孝慈肚子內登時又冒起了一股火氣，惡狠狠地威脅。昨天戰場上輸得實在有點冤，今天若是在口舌上再吃了虧，自己這半生英明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彷彿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楊大眼聳聳肩膀，一言不回。有人咋咋呼呼上前推搡他，他就毫不抵抗地跟著對方走。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讓試圖立威者很快就覺得索然無味，馮孝慈強壓心頭怒火，命人將其推回來，繼續問道，&ldo;你們九當家手裡到底有老夫什麼把柄，居然讓你如此信任他？說出來，老夫可以考慮饒你一人不死！&rdo;

&ldo;哼哼！&rdo;楊大膽本來膽子就大，發現馮孝慈有點兒外強中乾，更是肆無忌憚。先冷冷地笑了幾聲，把眾人的目光全吸引過來，然後才搖了搖頭，低聲道：&ldo;我家將軍昨夜派人打掃戰場，從屍體堆中找出了三百多名還活著的府兵兄弟。其中至少有二十餘位，官職都比我這個小夥長大。我家九寨主保證過，如果我和前來下書的弟兄死一個，他便砍十個府兵殉葬。如果我們這十來號人全被老將軍砍了，那對不住，是老將軍害死了自家弟兄。九當家本想將那些弟兄招待幾天就放回來的，根本沒打算殺俘洩憤！&rdo;

&ldo;你，你這狗賊！&rdo;馮孝慈氣得直哆嗦。他先前只想到了斬使立威，卻萬萬沒想到，論起不講道理來，流寇們更是輕車熟路。三百多名弟兄，無論這個訊息是真是假，只要被麾下的袍澤們聽見了，他這個將軍就沒有把弟兄們置於死地的道理。更何況昨天右武侯戰敗時根本沒辦法打掃戰場。而近四千弟兄倒於陣前，其中肯定有還活著的。

看到馮孝慈腦門上都開始冒黑煙了，楊大膽更是有恃無恐，&ldo;我家九寨主還說。&rdo;他環顧四周，怡然自得，&ldo;他已經派人開始收斂戰場上的屍體。凡是府兵弟兄的遺體，將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