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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俺老張，俺老張是個粗人！&rdo;看得出來，今天他在酒桌下的收益不錯，滿臉都透出一種按耐不住的興奮。端著酒盞，並不急於落肚，而是繼續醉熏熏地說道，&ldo;俺老張大字不識幾個，也不會說什麼客氣話。既然大夥賞臉，肯給俺老張，還，還有程兄弟捧這個場子，俺老張也不能不給咱河北綠林道爭氣。你，你們放心，婚禮結束一個月之後，鉅鹿澤的兄弟肯定要出去會會馮孝慈那王八蛋。給，給大夥出一口惡氣，也讓某些人看看，仗不是像他們那樣打的！&rdo;

&ldo;大當家痛快！&rdo;

&ldo;算我一個，到時候給大當家搖晃搖晃戰旗都行！&rdo;

&ldo;算我一個，願意唯張大當家馬首是瞻！&rdo;

群雄大聲響應，齊齊將酒盞舉到唇邊。上次黎陽之戰因為礙著一個竇建德，所以鉅鹿澤沒有出兵參與。現在既然竇建德不敢跟馮孝慈交手，就別怪弟兄們不夠義氣！反正只要把黎陽倉拿下來，大夥就都能得到一個發展壯大機會。至於跟在誰身後，對很多綠林豪傑來說，差別沒必要看得太重。

&ldo;俺老張，俺老張再說一句！&rdo;喝完了一盞，張金稱命人給大夥重新斟滿，以酒蓋臉，半醉半醒，&ldo;大隋皇帝楊廣不會當皇帝，大隋的狗官不會當狗官。害得老少爺們都活不下去。嗯，嗯！他！&rdo;他閉上眼睛，努力先前背誦過的文辭，卻一句也想不起來。只好用力跺了跺腳，自行發揮，&ldo;，老子活不下去，也看不慣他們繼續糟蹋，所以老子想把狗官們都剁了，換一茬子人去當。王八蛋皇帝肯定不答應，老子不管，他不答應，老子就幹他孃的，連他也剁了。省得他不會當皇上，手底下養的全是一群土匪？！&rdo;

話音落下，群雄一片愕然。突然改變的話題讓他們有些難以適應，也遠遠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大夥知道張金稱志向高遠，不安心蟄伏於高士達之下，卻沒想到張金稱的志向已經高遠如廝。打家劫舍，那是眾豪傑的本行。殺官逐吏，也是眾豪傑樂於做的順手買賣。但推翻皇帝，自己當皇帝，卻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因為那個目標看起來實在過於長遠，過於遙不可及。

&ldo;怎麼，不信老子？&rdo;突然出現的冷場讓張金稱有些下不來臺，瞪圓了眼睛，他眉頭倒豎，&ldo;當官兒很難麼？難到非得喪盡天良？老子不信！老子覺得，能當好大當家的，肯定能當好縣令，好郡守。能當好郡守、縣令的，卻未必能當好綠林大當家！至少咱們綠林道，比官府講良心，也比官府講信譽！&rdo;

&ldo;哄！&rdo;底下爆發出一片笑聲。除了當皇帝那一句不好認同外，張金稱其他的話在大夥看來，都是話糙理兒不糙。特別是那句&ldo;能做好大當家的，就能做好縣令郡守，能做好縣令郡守的，未必能做好大當家！&rdo;簡直是說到了大夥心裡邊去！

&ldo;願意跟張大當家一道試試的，舉起杯子來幹了！&rdo;二當家薛頌見火候已到，也站起身，舉著酒盞提議。

&ldo;幹了！&rdo;眾豪傑舉起酒盞，再度一飲而盡。

第四章　騰淵　（六　下）

當所有明面上和暗地裡的交易、約定都進行的差不多時，程名振的婚期也就臨近了。他現在於鉅鹿澤中的聲望已經直追大當家張金稱，而杜疤瘌父女二人原來的實力就非常龐大。所以負責操持準備婚禮的人都不敢怠慢，一干酒水菜餚全揀上好的採辦。為了不讓好兄弟丟臉，王二毛還特地跑了距離鉅鹿澤最近的襄國郡治所龍岡城一趟，趁天黑&ldo;請回&rdo;來十幾名大廚，吩咐他們務必拿出渾身解數，否則非但領不到工錢，甚至連回家的希望都不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