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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名振的腳步聲越去越遠，終於被窗外的北風所掩蓋。小杏花知道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自己又做錯了，從那個稀里糊塗扯破了衣服的夜晚開始，自己就沒有一件事情做對過。沒能給周郎求到情，又失去了表哥的歡心。將來還要對著一個凶神惡煞的七當家，看著她終日跟表哥卿卿我我……

正在自怨自艾間，猛然又聽到屋門被輕輕推開。程名振舉著一支火把，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ldo;穿好衣服，我今夜就送你走！&rdo;他低聲喝令，語氣冰冷，面目猙獰。

酒徒註：記得去年某個時候和幾個hotsk的作者聊天，說如何寫一種糾結的感情。年齡較長的陳十三便推出一段文字。事情變化得快，當時一起聊天的作者，不知道都去哪裡謀生了。但當時的文字，卻給酒徒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第二章 西顧 （四 中）

&ldo;去哪？&rdo;朱杏花被寒氣沖得直打哆嗦，抹著淚眼詢問。

&ldo;去你該去的地方！&rdo;程名振不耐煩地擺手，&ldo;別囉嗦，趕緊穿衣服。如果吵醒了我娘，仔細你的皮！&rdo;

記憶中，表哥從來沒這樣對自己兇過。小杏花嚇得噤若寒蟬，哆哆嗦嗦地撿起衣服向身上套。她已經不敢再哭了，唯恐讓表哥心情再煩。雖然表哥從小心腸就好，但他畢竟是鉅鹿澤中的九當家。

&ldo;不想凍死，就把這件大衣也披上！&rdo;眼看著小杏花將渾身上下收拾利索，程名振抓起一件大號的皮裘，重重地丟進對方懷裡。&ldo;還有地上的那把短刀，自己藏在袖口。將來遇上歹人，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自己抹脖子用！&rdo;

雖然說得惡聲惡氣，其中的善意，卻是不用仔細分辨，也能察覺得出來。小杏花抽了抽鼻子，俯身撿起短刀，依照程名振的吩咐藏進皮裘衣袖。這件不知道從誰家抄來的皮裘遠比她平素穿的衣服尺寸大，整個人包進去，活像廟會上賣的木偶娃娃。兩個人卻誰也沒心思笑，一前一後輕手輕腳出了門，走近睡夢中的街道。

街道上，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輛帶棚的馬車。程名振用目光示意小杏花坐進車棚中，自己坐在了趕車人的位置上。夜風很冷，吹在人身上直刺骨頭。&ldo;夠娘養的！&rdo;他喃喃地罵了一句髒話，甩動鞭子，驅趕牲口快速前行。

成賢街，夫子廟，市署衙門，車輪滾滾，沿途巡夜的嘍囉紛紛側目。看到燈籠光芒照耀下九當家那鐵青的臉，紛紛將頭側開，加倍小心地執起勤來。這個新來的九當家不好惹，弟兄們誰都知道。張家軍現在的很多規矩，都是他慫恿大當家建立的。違背的人無論出於有意還是無意，該挨鞭子的挨鞭子，該餓飯的餓飯，四當家執行起來毫不容情。

到了城門口，王二毛趕著另外一輛馬車從背後追了上來。&ldo;大半夜的，你瞎折騰個啥？&rdo;被寒風吹得直流鼻涕，他非常不滿地追問。&ldo;早晚不是一個死麼，你親手做，和別人做，有什麼分別！&rdo;

&ldo;小九哥要殺我？&rdo;第一輛馬車內的朱杏花被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去抓藏在衣袖裡的短刀。刀柄還沒完全被她的體溫給捂暖，硬硬的，涼涼的，給人增添了不少信心。&ldo;如果小九哥要殺我，就不會給我刀了！&rdo;她苦笑著擦去眼角的淚，繼續胡思亂想。

&ldo;別多問，人帶來了麼？&rdo;程名振硬梆梆的話從車子外傳來，再次令她惶惶不安。

&ldo;帶來了。這小子還想跟我耍橫兒。被我在腦袋後敲了一棒子，直接打暈了。好在沒讓周家那小娘們兒看到！&rdo;王二毛傻呵呵地笑著，聲音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