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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葉遊牙顧不得欣賞這些,他只是慌亂的在園子裡遊蕩,赤著腳,白細的小腿在衫子裡若隱若現,一方薄肩被夜氣濡溼,一併濡溼的還是他那雙纖細媚冶的美目,漆黑的瑩潤,還帶著幾分朦朧的波光。
他把那片園子整個翻了一遍,卻絲毫不見蓮壬的蹤跡,他沒有任何預兆的離開,簡單的像是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葉遊牙的心一路從高處滾落下來,摔的四分五裂。
他無助的坐在地上,髮絲如蛇一灣蜿蜒遍地,在清明的月色中美如一尊瓷器,眼神幽涼。
身後傳來衣袂掠地而過的輕微聲響,葉遊牙有些茫然的扭頭,夜幕中有一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抬頭,看到一張溫婉的面孔,久違了的熟悉。
他恍惚了一下,呢喃道:“賀蘭…折?”
是真正的賀蘭折。
從葉遊牙被軟禁在翦水苑到他出事到現在好起來,真正的賀蘭折,其實一直都被蓮壬藏在端王府裡。從傷至骨髓到痊癒,到這一個月來夜夜聽著隔壁院落裡嫵媚動人的歡愛羅吟,隨著風無數次的被灌入他的耳朵。
到最後,傷好,心卻碎的黏不起來。
蓮壬是故意的,從頭到尾。他所做的一切簡直像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到現在才知道他所謂的“好戲開始”,根本不止當著他的面和葉遊牙親熱而已,而是,從此以後,要你日夜享受著愛人與別人相處承歡的折磨……
“牙牙。”
賀蘭折的嗓音一如當初的溫婉,短短一個月不見,他整個人卻已經消瘦了一圈,容顏還是那時的溫婉純美,天使一樣的笑靨,只是眼神裡多了些空曠的感傷。
葉遊牙的心,沒來由的一顫,心虛和愧疚積累成河,讓他喘息的有點艱難。
“賀蘭…將軍……”開口時無意外的尷尬,葉遊牙的眸光閃爍,並不曾正眼去看,卻分明覺察到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僵硬住,涼從腳底起,直卷向個心臟。
“王爺…這麼晚還沒有,休息麼?”賀蘭折的聲音有些機械,強壓下心底的痛楚,沙啞了嗓子說。
葉遊牙怔住:怎麼才一個月不見,他就憔悴至此??
“我那時不懂一個詞語,跟大人在一起時,還是不懂,直到我被迫離開他……”賀蘭折輕輕俯身蹲下,微笑著看他,右手溫柔的替他理我肩頭滑落的青衫,輕緩的說,“十二歲,我被葉王送到大人手裡,到十八歲,我被大人從身邊趕走。六年,我從一個一文不值的賤侍一步步走到今日的成就,成為葉漣國聲名遠揚的撫遠將軍,官居一品,正位。”
“六年,我被大人從一個什麼都不會,處處受制於人的弱者,教導成為今天可以手握重兵的將領。他教會了我太多太多,可是,唯一沒有教會我的就是,愛……”
“你知道,在那些朝夕相對的年華里,他的容顏曾是我生命裡最大的避諱。六年我為他入懷暖榻,六年我與他同枕並肩,六年,我未曾看到過他的面孔一眼,六年。”
“直到我學成身退,那一日在天涯,在劇烈腥澀的海風中,他第一次沒有拒絕我的請求,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讓我看到他的臉。你知道,什麼叫做思之若狂……”
“自他離開後,我思之,成狂。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腦中心中都無法留下任何一個人的影子,直到最後,遇見你。葉遊牙。”
他溫柔的說,眸中帶笑。他的手指蒼涼的撫摸著葉遊牙的臉頰,他輕柔的說:“我怎麼知道那一眼,會讓我就此篤定今生呢……”
他的聲音不重,字字句句卻像是鑿子,一下下深深的砸在葉遊牙心上,他只覺揪著痛,喘不上氣。伸手,怔怔的撫上賀蘭折憂傷的睫毛,低低的囈語:“為什麼到最後,傷的會是你…”
設想過千萬種情節,並不懼怕自己會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