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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未息瞠目。

面前散開大大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或抬頭遠望或垂眸沉思，縱使全是他自己的模樣，拍這些照片的人卻是他這兩年多來的噩夢。

即使搬離了舊屋，他也總是在想如何才能討要到葉菀貼了滿牆壁的這些照片，他沒有那個癖好把有關自己的東西留在噩夢的根源裡。

然而又一次的，穆常影把他所顧慮的事情，解決了。

第四十一章

當晚穆常影賴在棠未息家不肯走，他煞有介事地解釋：&ldo;我這不是喝了酒麼，開不了車。&rdo;

&ldo;平常也不見你這麼遵守規則啊。&rdo;棠未息反駁。

&ldo;今天和平常哪能一樣。&rdo;穆常影瞥見棠未息抱著衣服站在浴室門口，於是起身拿過電視櫃上的鑰匙拋了拋，&ldo;你去洗澡吧，我到樓下轉轉。&rdo;

棠未息關上浴室門，衣服也不脫，就這麼站在花灑下仰著頭，溫熱的水澆下來，他閉上眼，腦海里回放著穆常影說的那句《教父》中的臺詞‐‐沒有邊界的心軟，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他知道下一句。

沒有原則的仁慈，只會讓對方為所欲為。

棠未息這澡洗了很久，再出來時他看見穆常影已經回來了，大爺似的坐在沙發上拿著電視遙控器按來按去，沙發前的茶几上放了個奶茶色的糕點盒。

棠未息裝作沒看到，轉身進了臥室吹頭髮，抬眼對上床頭櫃的手霜，他的眼睫毛顫了顫，最後認命地把吹風機關了，然後走到房間門口關上門。

去年買的那管東西在他搬家的時候不知被扔到了哪裡，他擰開手霜蓋子，帶著羞恥的心情扯下了褲子。

穆常影在外面敲門，想必是等不及了：&ldo;未息，你這就要睡了?&rdo;

棠未息不搭理他，他又說：&ldo;我給你買了蛋糕，出來嘗一口吧。&rdo;

棠未息喘不勻氣，只虛虛地&ldo;嗯&rdo;了一聲。

弄完後沒事人般開門出去，也不管穆常影坐那兒用詢問的視線盯著他看，他先去浴室洗乾淨手，再坐到穆常影旁邊。

&ldo;買了什麼蛋糕?&rdo;他伸出手指描摹著糕點盒上面的圖案問。

盒子不大，按他的經驗來看，裡面的蛋糕應該只有六寸左右。

&ldo;巧克力蛋糕。&rdo;穆常影把盒子拆開，捏著紙盤把蛋糕托出來。蛋糕綴著花邊，中間灑滿奧利奧粉，上面放了兩顆紅彤彤的大櫻桃，看樣子挺好吃。

&ldo;去得晚，蛋糕店都快打烊了，除了巧克力的就只剩藍莓味了，我想你應該更喜歡這個味道。&rdo;穆常影說著就要插上蠟燭，棠未息按住了他的手：&ldo;直接吃就行了，不用點蠟燭。&rdo;

&ldo;這怎麼行?&rdo;

&ldo;別人為了氣氛走個流程而已，對於我來說直接吃更省事，何況我以往生日都沒有蛋糕吃。&rdo;棠未息撕開裝刀叉的包裝紙，把塑膠刀拿出來，在圓形的蛋糕上比劃著名。

&ldo;我來吧。&rdo;穆常影從對方手中抽出刀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蛋糕切成等分的六塊，&ldo;不吃蛋糕的話，吃什麼?&rdo;

&ldo;奶奶會給我做長壽麵。&rdo;棠未息幫忙把盤子遞過去，穩穩噹噹地接住了穆常影切給他的蛋糕。

其實他今天是高興的。

第九天了，舒老太的去世帶給他的陰霾在逐漸散去，他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從搬進新屋的那一刻，他就想好好規劃接下來的生活。

生日當天他本沒有把